赵勉吓了一大跳,连连摆手,
"臣哪有此意,陛下您误会了。臣的意思是,钞票必须锚定白银,没有储备银就敢滥发钞票,形同抢劫…“
“抢劫?”朱元璋猛地站起身:“赵勉,你既然给咱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咱不好生抢一票,岂不辜负了你的好意?李景隆!"
李景隆赶紧应声:"臣在!"
朱元璋咬牙切齿说道:"即刻开印一千万!"
朱标心里咯噔一下,知道父皇霸道心性又被激出来了。此刻在他眼中,这已不是财政之争,而是尊严之战。这下更难挽回了…
李景隆茫然四顾:“……"
朱允熥赶紧站了出来:“爷爷,您怎么又不讲理了?这个印钞局归我管呐,你怎么不经我同意,就要印钞?”
“老子印钞还要你同意?”朱元璋不耐烦地喝道,
“滚一边去,闭上你的狗嘴!赵勉!朕问你!朕印点钞票补贴国用,怎么就成了土匪了?今天不说道明白,你甭想回家!”
赵勉实在想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有什么好说道的,愤然答道:
“皇太孙殿下与天下人保证的是,一两新钞,便是一两白银!此乃童叟无欺的铁律,是大明朝廷的信誉所在!若无白银储备而滥发新钞,这与…这与明火执仗抢劫,有何区别?!”
这下,朱元璋被彻底激怒了。
“赵勉!你跟咱说说,咱大明的江山是怎么来的?就是从蒙古人手里,从陈友谅、张士诚手里抢来的!李景隆!邹元瑞!去!赶紧给咱印一千万!"
这一千万钞票要是印了,皇明印钞局也就完了,李景隆、邹元瑞二人伏在地上,抖如筛糠。
赵勉索性豁出去了,
“陛下所言,乃是乱命,臣宁死不奉召!马上可以得天下,岂能马上治天下?您可以从陈友谅张士诚手中抢江山!但您不能抢劫自己的子民啊!"
朱元璋暴跳如雷,
"刘恒二十税一,李世民十五税一,咱三十税一,你还说咱抢劫子民?"
赵勉答道:
"陛下金口玉言,定十税一都没事。但滥发货币,就是铁板钉钉的掠夺民财!在百姓眼中,连占山为王的土匪都不如啊!这是自毁长城,亡国之兆啊!”
听到赵勉再次口不择言地喊出“亡国之兆”,朱标痛苦地闭上了眼。
此人品性刚直,能力卓绝,是管钱袋子的不二人选,可这沟通之法,实在堪忧。
而父皇,朱标心中又是一叹,您马上得天下,终究难解马下治天下之精微啊。
“放肆!”朱元璋抓起一方玉石掼在地上,"来人!给咱把这个狂悖之徒…拉出去剁了!”
殿外侍卫应声而入。
朱标抢步上前,一把拉住朱元璋的衣袖:
“父皇息怒!赵勉言语无状,但其心可鉴,他是为朝廷信用着想啊!”
朱允熥也立刻跪倒在赵勉身边,朗声道:
“皇祖父!您只要杀了赵尚书,朱家子孙后代就永远背上言而无信的骂名!您自己掂量吧!”
朱元璋看着倔强地昂着头的赵勉,愤怒更盛了,冲朱允熥啐了一口,"放屁!他又不是我爹!"
朱允熥毫不犹豫地顶了回去:
“赵尚书确实不是您爹,但他是咱整个大明朝的财神爷!
平民小户,乡下老财主,每天起来都知道给财神爷上柱香、磕个头,盼着家里财源滚滚!
您倒好,一发怒就要把活生生的财神爷给砍了!您是真想让咱们朱家的子孙后代,都穷死饿死吗?”
朱元璋一口气堵在胸口,指着朱允熥:“你…你…放肆…”
朱允熥不再看他,转身扶起地上的李景隆、赵勉和邹元瑞。
“三位辛苦了,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我来料理。”
三人感激地看了朱允熥一眼,逃也似的退出了乾清宫。
朱允熥走到朱元璋旁边的绣墩上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