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至漕运、钱庄,背后都是富可敌国的巨室。
次日,一封封措辞客气,却透着强硬意味的请柬,以“五军都督府旧谊”及“东宫关切商事”之名,递到了京城三十几位顶尖豪商的府上。
请柬落款,赫然是曹国公李景隆与开国公常昇。
会客地点设在李景隆一处不起眼的别院。
收到请柬的富商们心中打鼓,却无人敢不至。
别院花厅内,香茗袅袅,瓜果精致。
李景隆一身常服,笑容可掬,宛如老友聚会,常昇则抱臂立于一侧。
寒暄过后,李景隆放下茶盏,开门见山:
“今日请诸位来,实是朝廷有一时之难,亦是诸位一场天大的机缘。”
他略去边关危局细节,只道朝廷欲兴大工、拓海疆,需短期周转一笔巨款。
“太子殿下仁厚,体恤民间,不愿加赋于民。故愿以天家信誉,向诸位贤达短期拆借,立字为据,付予利息,待朝廷府库充盈,即本息奉还。”
他话语圆滑,将“借钱”包装成“投资机遇”,并暗示此举能让商贾们“简在帝心”,未来海贸、盐铁等特许经营,或可优先考虑。
商人们面面相觑,心中明镜似的:
这哪里是机缘,分明是勒捐!可话从国公爷嘴里说出来,又牵扯东宫,谁也不敢直接回绝。
一个经营漕运起家的老商人小心开口:
“国公爷,非是小民不愿报效朝廷,实在去岁刚认购了‘平倭债券’,现银周转亦是艰难……”
李景隆笑容不变,语气却淡了些:
“哦?听说贵号上月才在通州吃下了三条新漕船?这周转,看来也非全然艰难。”
他轻轻一点,便让对方额头冒汗。
常昇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太子殿下以储君之尊,亲立字据,皇太孙附署,此等信誉,莫非还抵不过诸位库房里那些死物?还是说……诸位觉得,我大明朝廷的信誉,不值这几两银子?”
这话已是极重。
另一个以钱庄业闻名的徽商首领连忙起身打圆场:
“开国公言重了!朝廷有需,商民理当效力。只是不知,这数额……几何?期限、利息又如何?”
李景隆伸出一只巴掌:“五百万之数。至于利息,”
他顿了顿,“总不会让诸位吃亏。期限嘛,短则数月,长则半年,朝廷宽裕了,立刻归还。”
五百万!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朝廷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厅内顿时一片低语,人人面露难色,推脱之言四起,不是说生意如何不易,便是诉苦家中如何空虚。
常昇向前踏了一步,魁梧的身形带来沉重的压迫感。
李景隆的声音冷了下来,
“今日李某是以昔日都督的身份,与诸位好言相商。朝廷记得这份情谊。可若此事不成……”
他环视众人,目光锐利,
“边镇将士若因缺饷生变,这责任,不知到时候该算在谁头上?
朝廷震怒,彻查起来,有些生意,怕是经不起细查吧?
盐引是怎么来的?
漕粮损耗是怎么回事?
边关的茶马交易,账目就那么干净?”
软的不行,硬的便来了。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在座之人,谁的生意能完全清白?
真要较真,谁都吃不消。
厅内死寂。
李景隆又放缓语气:
“当然,李某也知诸位不易。这样,诸位量力而行,各自认领一份。
认了,便是我李景隆的朋友,开国公的朋友,将来的好处,自然少不了。不认嘛……”
他不再说下去。
威逼利诱之下,商人们纷纷低下头。
有的心中暗骂,有的算计着如何从别处找回损失,有的则开始思量这“天家信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