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由胡梦龙领头,三十几个富商到曹国公府求见。李景隆让他们等了足足一个时辰,才让他们进门。
与上次的沉闷压抑完全不同,这一次,人人脸上都带着谄媚和急切。李景隆稳坐钓鱼台,慢悠悠地呷着茶。
“国公爷,”胡梦龙躬着身子,双手将一张崭新的大明通宝举过头顶,“小民等想再兑些宝钞。”
“哦?”李景隆放下茶盏,尾音拖得老长,“胡老板,你手里这张,不就是纸片片么?怎么,纸片片没扔,还想要更多?”
胡梦龙额头见汗,腰弯得更低:
“国公爷大人大量!小民等有眼无珠,鼠目寸光!这哪里是纸片片,这是朝廷的信誉,是实实在在能通神的宝物啊!”
王魁也忙不迭地跟着说:“是啊国公爷!扬州分号那边,盐是真盐,价是实价,凭钞即兑,分毫不差!是小民等当初吃多了猪油蒙了心肝!”
李景隆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目光扫过一张张堆满笑意的脸。
他轻笑一声,“当初我可是求着你们信,你们呢?一个个跟死了亲爹似的。现在食髓知味了,知道这纸片片比真金白银还便利,转过头就来求我了?”
“国公爷教训的是!”众人齐声应和,"国公爷高抬贵手!"
胡梦龙擦了把汗,言辞最恳切:
“宝钞流通,利于朝廷,利于万民。小民等愿尽全力,帮着朝廷,把宝钞的信用,在南北商路上立起来!这也算是为君分忧,为国出力啊!”
李景隆坐直了身子,正色说道:
"这话我爱听!你们总算回过味了!诸位当明白,这‘纸片片’背后是谁?是皇太孙殿下!殿下在下一盘大棋,这宝钞将来是要通行天下的!
你们想想,殿下为了给这宝钞立信,下了多大本钱?整顿盐政,建新场,出好盐,砍了多少脑袋,又给了多少新路?说到底,这盐政改了,宝钞稳了,是对你们有坏处,还是有好处?”
他停了停,让这番话在众人心里发酵。
“以前你们买盐,要看多少人脸色?要经过几道手?掺多少沙土?现在呢?明码实价,雪白干净,凭钞即兑!这是谁带来的?”
李景隆轻轻向上指了指,“是殿下的恩典,是朝廷要给天下商人一条更光堂、更稳当的财路!”
胡梦龙等人听得心头发热,连连点头:“是是是,国公爷明鉴!殿下恩德,天高地厚!”
李景隆推心置腹起来,“你们想多兑宝钞,想跟上朝廷这趟快船,这份心是好的。可这事儿,我李景隆一个人做不了主。这恩典,那得是殿下的。”
他见众人面露急切,抬手安抚道:
“不过嘛,既然诸位抬举我,我自然也要抬举诸位。这样,我拼着这张脸不要,带诸位去求见皇太孙。
你们有什么想头,有什么难处,当面向殿下陈情。殿下仁厚,瞧见诸位实心为朝廷效力,为宝钞张目,说不定就开了恩,许你们多兑一些。”
他往前凑了凑。
“你们想想,兑了宝钞,就只是买买盐?眼光放长远些嘛!
将来漕粮兑付,边镇采买草料军资,乃至官仓平粜,哪儿用不着?
你们若是得了殿下青眼,成了这春江水暖鸭先知的第一批,这里头的便利和前程……”
李景隆没把话说完,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花厅里瞬间安静下来,随即响起一片激动的喘息。商人们眼睛都亮了,彼此交换着狂喜的眼神。
觐见皇太孙?
这哪里是兑钞,这简直是买了一道护身符,不,是买了一座登天的梯子!
往后在商场上,谁不得高看他们一眼?
跟朝廷做生意的门路,岂不是豁然开朗?
“全凭国公爷提携!”
“国公爷大恩大德,小民没齿难忘!”
“我等愿为朝廷,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李景隆脸上神色突然收了起来,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