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和富察琅嬅达成协议后,富察琅嬅便放下了心。
但是这时嬿婉的身孕才刚爆出来,也才两个月,她还得多挺一段时间,不能让两个孩子有着克后的名声。
富察琅嬅为了两个孩子挺到了五个月,已经过完年了,富察琅嬅这才挺不住了。
这段时间了,富察琅嬅将自己的人手已经慢慢交给了嬿婉。
璟璱也陪在她身边,自从她身体不好的消息传来,璟璱今年便没有回草原,反而一直陪在富察琅嬅身边。
富察琅嬅在离开前,儿女都在身边,她还是感到很欣慰的。
这一日,天色将晚,残阳如血,映得殿内一片昏黄。
富察琅嬅忽而微微抬手,指尖轻颤,似要抓住什么,终究又无力垂下。
她缓缓合上眼,呼吸渐轻,如一片羽毛悄然落地。
外头秋风掠过庭前的银杏,沙沙作响,恍若叹息。
待御医匆匆赶到时,富察琅嬅已然剩了一口气,太医拼尽全力,富察琅嬅慢慢醒来,众人都知这应该是回光返照了。
突然,殿门被匆匆推开,弘历大步踏入,他的龙袍猎猎作响,脸上满是焦急。
“琅嬅!”他疾步走到榻前,握住富察琅嬅的手。那手冰冷如霜,让他的心猛地一紧。
富察琅嬅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弘历脸上,挤出一丝微笑:“皇上……你来啦。”
弘历看着她憔悴的模样,眼眶泛红:“朕不许你走,你定会好起来的。”
富察琅嬅轻轻摇了摇头:“皇上,臣妾这一生,守着这中宫之位,也算圆满。除了你,璟璱和永琮,臣妾再无牵挂。”
弘历紧咬嘴唇,强忍着泪:“朕会为你寻最好的太医,定能医好你。”
富察琅嬅微微闭上眼,声音微弱:“皇上,别白费力气了,臣妾知道臣妾这是不行了,您要照顾好自己,还有咱们的璟热和永琮,我要去找咱们的永琏和大格格了……”
说罢,她的手渐渐从弘历手中滑落,气息也越来越弱,最终,带着一抹释然的笑,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弘历呆坐在榻前,泪水夺眶而出。
这时案上那盏常年不熄的宫灯,恰在此时燃尽了最后一滴灯油,倏地灭了。
殿内众人皆跪伏在地,哭声一片。弘历许久才缓过神来,他缓缓站起身,眼神悲戚又决绝。
这时的紫禁城笼罩在一片素白之中,连鸟鸣都显得格外克制。
魏嬿婉扶着后腰,在宫女搀扶下缓缓走过铺满白麻的石阶,腹中七个月的皇嗣沉甸甸地坠着,像揣着一块温热的玉。
“娘娘当心台阶。”春婵的手稳稳托着她的肘弯,声音压得极低。
魏嬿婉微微颔首,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自三日前皇帝在乾清宫握着她的手说“皇后后事,唯你可托”起,她就没有“一夜安眠。”
此刻太和殿前白幡如雪,六十四名喇嘛诵经声穿过晨雾。
灵堂内檀香与冰块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
魏嬿婉的目光扫过正中金丝楠木棺椁,富察琅嬅生前最爱的翡翠朝珠在锦被上泛着幽光。
她便想起当初她与富察琅嬅的约定,母爱真是伟大,为了她的孩子日后可以得自己照料,足足坚持了五个月。
自己腹中的孩子也已经满七个月了,因为腹中是双胎,显得格外的大。
“礼部呈上的祭器单子呢?”魏嬿婉转向内务府总管,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她接过清单时,腹中孩子突然踢了一脚,疼得她指尖发颤。
但当她发现祭器数量与皇后品级不符时,眼神立刻锐利起来:“这错金青铜簋少了两尊,即刻补上。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十五载,身后哀荣断不能有半分差池。”
殿外传来太监尖利的通报声,魏嬿婉迅速整理好素白孝服上的褶皱。
当皇帝迈入灵堂时,她正亲自调整供桌上的长明灯角度,烛光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