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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目光在她隆起的小腹停留片刻,伸手欲扶:“爱妃不必事事躬亲。”
“臣妾不敢懈怠。”嬿婉后退半步避开皇帝的手,恭敬行礼,“皇后娘娘生前最重礼法,若见灵前烛影倾斜,怕是要怪臣妾不懂事。”
她说话时睫毛低垂,恰到好处地让皇帝看见她眼下的青影。
果然听见皇帝对随行太监感叹:“令贵妃怀着龙嗣还如此尽心,实乃六宫表率。”
午后查验祭文时,魏嬿婉突然眼前发黑。
她死死攥住案角,等眩晕过去缓过来。
春婵红着眼眶端来安胎药:“太医说娘娘再这样劳神,恐对皇嗣不利...”
药碗却被推开,魏嬿婉盯着祭文上“温惠秉心”四字轻笑出声:“去把“柔嘉成性”改成“柔嘉维则”,这是先帝当年给孝贤皇后的评语,更配得上咱们皇后。”
这一幕正好被远处的弘历尽收眼底,嬿婉对皇后的葬礼处理的真是圆满。
弘历对嬿婉更加满意了,就是自己得提醒一下她得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了,毕竟还怀着孩子呢。
弘历看了一眼,便离开了,周围的人则给嬿婉提了醒。
嬿婉终于可以放松了,她本就无事,除过肚子大一点,什么问题都没,刚那一幕本就是做戏给皇上看的。
但是春婵她们还是很担心嬿婉的身体地,毕竟这段时日确是操劳,她们不知嬿婉早已服用了丹药,身体这会儿是倍棒,孩子也不会有问题的。
处理完最后一批命妇吊唁事宜已是月上中天。
魏嬿婉靠在软轿里,听着更鼓声数胎动。
轿帘忽被夜风吹起,她望见长春宫飞檐上悬挂的白灯笼,像一轮坠落的月亮。
腹中孩子又踢了一下,她轻轻抚摸。
她这边仔细,一方面是让皇上看的,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当初二人的协议。
“明日寅时叫醒本宫。”回到永寿宫,魏嬿婉吩咐宫人。
嬿婉在想灵堂里那尊差点被摆错的青铜甗。
若真用了诸侯礼制的器物,明日言官的折子就能把她活埋了。
烛芯爆了个灯花,她望着跳动的火焰出神——这场丧仪是展示的舞台,而她必须赢得漂亮。
出殡那日,魏嬿婉穿着特制的素白宽袍站在百官前列。
当六十四人抬的灵柩缓缓经过时,她忽然跪地行大礼,额头触地的瞬间泪如雨下。
这哭声恰到好处地传入皇帝耳中,又在她抬头时露出强忍悲恸的坚毅表情。
礼部尚书后来在笔记中写道:“令贵妃执礼之恭,哀思之切,虽古之贤妃不能过也。”
璟璱泪流满面,紧紧握着永琮的手。永琮虽年幼,但也感受到了失去母亲的悲痛,眼眶红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