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来给妹妹看看。女子身子最要紧,无论如何都不能亏待了自己。”
乾隆在门外听得心头震动。
他从未想过那个在他面前永远明媚鲜艳的嬿婉,私下竟为他隐忍至此。
想到她刚经历双胎难产之苦,却还记挂着刚刚入宫的寒氏,胸口不由涌起一阵热流。
“皇上?”进忠小声提醒。
弘历摆摆手,转身离去。
他忽然不想打破那个画面——他的皇后正用那双为他诞育皇嗣的手,温柔地为一个女子掖被角。
是夜,坤宁宫的宫灯亮如白昼。
嬿婉正对镜卸簪,忽听外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皇上驾到——”
她动作一顿,铜镜中那张看似柔弱的脸庞闪过一丝意料之中的笑意,旋即又恢复成惊讶模样。
来不及更衣,只匆匆披了件月白纱衣,弘历已大步踏入内室。
“皇上怎么这个时辰...”她慌忙要跪,被乾隆一把扶住。
烛光下,乾隆仔细端详着爱妻的面容。卸去钗环的嬿婉更显憔悴,单薄的纱衣下隐约可见消瘦的肩骨。
他想起白日里那方带血的帕子,心头一紧。
“朕听说你去看了寒氏?”乾隆拉着她一同坐在榻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腕间跳动的脉搏。
嬿婉低眉顺目:“容妹妹刚入宫就……如今身子却...“
她忽然抬眼,秋水般的眸子里盛满了担心:“那绝子汤的苦头已经够她受了。”
乾隆心头一热,将她揽入怀中。嬿婉身上淡淡的药香萦绕鼻尖。
他想起她为他生儿育女时九死一生的模样:“你总是这般善良。你自己身体还未好全,你却还担心记挂起别人。”
“臣妾是皇后啊。”嬿婉靠在他肩头,声音轻软。
“皇上是臣妾的夫君,更是天下人的君父。臣妾只愿皇上...”她突然哽咽:“只愿皇上子孙满堂,江山永固。”
乾隆喉头滚动,抱得更紧了些。
他看不见怀中人低垂的眼睫下,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
“朕今日都听到了。”乾隆突然道:“你对寒氏说的那些话。”
嬿婉身体一僵,随即放松下来,苦笑道:“让皇上见笑了。臣妾...臣妾只是...”
“朕很欣慰。”乾隆抬起她的下巴,望进那双含着水光的眼睛:“这后宫之中,唯有你是真心为朕着想。”
嬿婉眼中适时滚落一滴泪,正落在乾隆手背上,烫得他心头一颤。
“臣妾别无所求,只愿皇上...偶尔能想起臣妾,便足够了。”
这般以退为进,果然引得乾隆愈发怜惜。
他挥手屏退左右,亲自为她卸去最后一支发簪:“今夜朕哪儿也不去,就陪着你。”
帐幔垂下时,嬿婉靠在乾隆怀中,听着他渐趋平稳的呼吸,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她知道,今夜过后,皇上对她的信任将更胜从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