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驾东巡的队伍浩浩荡荡行进在江南官道上,旌旗招展,侍卫如林。
寒香见的轿辇紧跟在龙辇之后,这是皇上特意安排的殊荣。
她掀开轿帘一角,远处山峦如黛,近处稻田青翠,这本该是赏心悦目的景致,却只在她眼中映出一片灰暗。
“娘娘,该添香了。”雪雁捧着鎏金香炉轻声道。
寒香见收回目光,指尖在香炉边缘轻轻一划:“今日多加三成。”
她的声音如同冰泉般清冷,与江南湿润的空气格格不入。
雪雁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低头应了声“是”。
自打离京以来,主子用的香料一日多过一日,那特制的安神香气味浓烈得连她这个贴身侍女都有些吃不消。
可皇上偏偏爱极了这味道,每每驾临主子帐中,总要夸赞这香能安神助兴。
夜幕降临,御营中灯火通明。
寒香见对镜梳妆,铜镜中的女子眉目如画,却透着一股子冷冽。
她取出一只青瓷小瓶,倒出几滴琥珀色液体抹在耳后。
这是她用寒部秘方调制的合欢香,与安神香配合使用,能让人在欢愉中不知不觉耗尽元气。
里面还有她之前在宫中发现的蕈菇,更可以致幻。
“皇上驾到——”
太监尖细的嗓音传来,寒香见立刻换上一副温婉笑容迎了出去。
弘历大步走入,明黄色龙袍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可眼下的青黑却掩不住疲惫。
“爱妃今日用的什么香?朕在帐外就闻到了。”弘历揽住她纤细的腰肢,深深吸了口气。
寒香见垂眸浅笑:“是臣妾所用的安神香,加了江南的桂花,皇上喜欢吗?
“喜欢,爱妃调的香朕都喜欢。”弘历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豫贵妃新献的丹药,朕今日服了三粒,精神甚好。”
寒香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亲手斟了杯酒服侍皇帝吞下丹药。
这豫贵妃的丹药本是调养身体,充气血的,单吃一粒无碍,可若与她特制的香料相合,便成了蚀骨的毒药。
一月来,她亲眼看着皇帝从一日一粒加到两粒,如今竟到了三粒。
帐中红烛高烧,香气氤氲。
寒香见使出浑身解数承欢,直到听见弘历的鼾声才停下。
她静静起身,取出帕子擦去额上细汗,冷眼瞧着熟睡的皇帝。
眼前的人鬓角已有了霜色,呼吸粗重得像破旧的风箱。
“寒企哥哥,你看见了吗?”她在心中默念,眼前浮现未婚夫策马冲向雪崩的身影。
那日她穿着大红嫁衣站在城楼上,眼睁睁看着雪浪吞没了她的少年郎。
次日清晨,弘历精神抖擞地起身早朝,仿佛昨夜的疲惫只是幻觉。
寒香见却知道,这不过是回光返照。
她太了解这种秘药的特性——先透支,后亏空。
御驾继续南行,越靠近杭州,天气越发湿热。
寒香见注意到皇帝开始时不时揉按太阳穴,批阅奏折时也常要停下歇息。
这日午后,她正在帐中研香,雪雁匆匆进来:“主子,皇上刚才在议事时突然头晕,传了太医。”
寒香见手中的玉杵一顿:“太医怎么说?”
“说是旅途劳顿,开了些补气的方子。”
雪雁压低声音:“奴婢听进忠公公说,皇上这几日夜里常惊醒,还出了一身冷汗。”
寒香见唇角微勾,很快又恢复如常。是时候了。
她取出一包香粉递给雪雁:“今晚的香再加五成,点上后你便退下,不必守夜。”
寒香见并不担心被发现,想必皇后娘娘会帮她善后的。
入夜后,寒香见特意换上一袭轻透纱衣,发间簪了朵新摘的芍药。
弘历如约而至,眼中欲火灼灼。
帐中香气浓得几乎凝成实质,混着情欲的味道令人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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