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七零八落的生活。
楚濂的怒火毫无征兆地席卷而来,他只因苹果切得稍慢了一些,便挥手打翻了瓷盘。
清脆的碎裂声里,他看见紫菱猛地一颤,那双总是盛着朦胧水汽的眼睛里瞬间溢满了惊恐与委屈。
泪水无声地滑过她的脸颊,她没有反驳,只是蹲下身,默默收拾残局。
她那细瘦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像风中不堪重负的蝶翼。
这一刻,楚濂胸中的暴戾忽然被一种冰冷的恐惧取代——他正在亲手摧毁他唯一可能抓住的东西。
也正是在这一刻,费云帆到了。
他斜倚在门框上,并未立刻进来,只是平静地注视着病房内的一片狼藉。
他的眼神里没有嘲讽,没有怜悯,甚至没有任何显着的情绪,只是一种深沉的、近乎绝对的了然。这种了然比任何指责都更让楚濂难堪。
费云帆什么也没说,只是走进来,递给紫菱一块干净的手帕,然后弯腰,徒手捡起一片较大的瓷片,动作自然得仿佛只是拾起一片落叶。
“外面天气不错,”费云帆的声音平稳,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窗台上的天竺葵开得挺好,紫菱,要不要去看看?这里我来处理。”
他的解围轻描淡写,却像一记无声的耳光扇在楚濂脸上。
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宽容,是一种拥有绝对底气之人才能展现的从容。
楚濂骤然清醒。
他意识到,咆哮与愤怒毫无意义,那只是失败者的哀鸣。
父亲已经用行动做出了选择,家族的门正在他身后缓缓关闭。
如果他再继续沉溺于愤懑不平,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失去所有,包括眼前这个他视为最后所有物的女人——紫菱。
昨夜母亲带来的消息,此刻也成了他决策的关键砝码。
汪展鹏锒铛入狱,那个富丽堂皇的汪家已然分崩离析。更戏剧性的是,紫菱的身世——她竟是汪展鹏背叛的产物,是被偷偷调换、窃取了真正汪家千金人生的小三的女儿。
舜涓女士绝非她的生母,此刻只怕恨她入骨。
紫菱回不去了。
那个曾经庇护她、也禁锢她的玻璃花房,已然彻底碎裂。
她无依无靠,像一株无根的浮萍。
这认知奇异地抚平了楚濂的焦躁,甚至带来一丝阴暗的笃定。
她只剩下他了。
他为她失去了继承人的资格——在他自己的叙事里,这一切牺牲构成了一个深情的、被迫害的英雄形象。
他必须得到她,否则所有这些付出都将变得毫无价值,成为一个荒谬的笑话。
紫菱,必须成为证明他楚濂并非一无所有的战利品。
策略瞬间转变。
接下来的日子,楚濂仿佛换了一个人。
他不再是那个阴郁易怒的病人,而是变成了一个坚韧、温柔、充满希望的追求者。他积极配合着每一个痛苦的治疗步骤,汗水浸透病号服,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也绝不发出一声抱怨。
他甚至对医生和护士露出了久违的、勉力的微笑。
他对紫菱的态度更是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逆转。
往日的恶语相向被无限的耐心与宽慰取代。
“没关系,紫菱,慢慢来,我不急。”当紫菱手忙脚乱地帮他调整轮椅时,他温和地说。 “复健虽然累,但想到以后能带你去看世界,每一步都值得。”
他在筋疲力尽地训练后,握着她的手,轻声描绘未来。 “别怕,紫菱,”
他的眼神深情而坚定,“你还有我。无论发生什么,我永远都是你的后盾,你的家。”
他不断强调“家”这个字眼,精准地戳中紫菱此刻最大的软肋与渴求。
紫菱如同即将溺毙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家庭巨变、身份颠覆、世态炎凉,所有这些庞大的痛苦几乎要将她纤细的神经压垮。
她选择了逃避,不去想父亲狱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