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众人清晰地看到,本应在远处护法的墨渊竟飞身掠入雷劫中心,以自身神躯硬生生替徒弟扛下了数道最为凶猛的天雷!
画面至此戛然而止。
留影石光芒敛去,月姝收回手掌。殿内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墨渊身上,震惊、疑惑、难以置信。
月姝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墨渊上神爱徒心切,令人动容。然而,替渡劫者硬抗天雷,必遭天道反噬,修为损伤绝非小事。如今翼族大军压境,大战一触即发,墨渊上神竟带着这般未曾痊愈的伤势欲要领兵?请问上神,届时是您指挥大军,还是需得分出大军来护佑您呢?”
她句句平和,却字字如刀,直戳要害。
墨渊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眼底寒冰骤结,周身气压陡降。
他万万没想到,昆仑虚那日之事竟会被记录下来,且落在素锦族手中。
他凝视着月姝,试图从她平静无波的眼眸中看出些什么,最终却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潭。
被一个小辈、尤其还是一个素锦族的女子当众揭短质疑,上神的威严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挑衅。
墨渊眸色一厉,属于战神的上神威压不再收敛,如无形巨山,轰然向大殿中央的月姝迫去!他要让她知道,有些话,不是她可以说的;有些人,不是她能质疑的。
不少天族脸色发白,被这威压余波逼得气息窒涩,连连后退。
然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月姝,身形连晃都未曾晃动一下。
她甚至微微抬起了下颌,唇角勾起一抹极淡、近乎嘲讽的弧度。
下一瞬,一股丝毫不逊于墨渊、甚至更为磅礴浩瀚、带着某种古老威严气息的威压自她体内轰然爆发!
金光隐隐,神纹自她额心一闪而逝,强大的气浪以她为中心向四周排开,吹得她衣袂翻飞,发丝狂舞。
“上神!她也是上神!”不知是谁失声惊呼,声音充满了骇然。
满殿哗然!所有仙者俱是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感知。
玄曦依旧安坐,看着殿中的妻子,眼中唯有全然的信任与骄傲。
月姝竟早已是上神之境!且看她此刻释放的威势,竟与受伤前的墨渊相比都不遑多让,甚至那威压中蕴含的某种亘古气息,令一些资历极老的神君都感到心悸。
墨渊的威压被轻易抵消,反震之力让他气血一阵翻涌,脸色更白了几分,看向月姝的眼神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墨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月姝却不再看他,目光扫过御座上脸色铁青、惊疑不定的天君慈正,又缓缓环视殿内各族首领,声音清冷,却传遍每个角落:“方才我所言,仅是其一。其二,诸位可知,翼族此番挑起战端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她稍作停顿,成功吸引了所有注意力:“墨渊上神那位心爱的徒儿司音,其真实身份,乃是青丘狐帝白止的幺女——白浅!翼族擎苍的怨气,皆因青丘而起!这本是狐族自家招惹的祸事,理应由他青丘一力承担,与天族何干?与我等各族何干?”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凌厉的质问:“难道,就因司音是墨渊上神的徒弟,墨渊上神便要假公济私,动用天族大军,去为你徒弟的私人恩怨流血牺牲吗?天族儿郎的性命,何时成了你墨渊上神讨好徒弟的筹码?!”
“你!”墨渊勃然变色,猛地起身,却被月姝毫不客气地打断。
“方才墨渊上神还想以威压迫我闭嘴,是也不是?”月姝冷笑,“好一个德高望重的战神!好一个公私分明的昆仑虚之主!今日我月姝,便代表素锦一族——”
她深吸一口气,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如惊雷炸响在凌霄殿:“宣布,脱离天族!此等不公不义、视我各族性命如草芥、只为成全一己之私之地,我素锦族,不屑与之为伍!”
言罢,她周身神光收敛,威压尽散,却自有一股决绝凛然的气度,令人不敢逼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