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父亲白止帝君最后的护体神光。
“父君!阿娘!三哥!”他嘶吼着,不顾一切地冲去。
荒坡上,景象惨烈得让身经百战的白真也瞬间窒息。
狐帝白止,那位曾叱咤风云、慵懒却护短的青丘之主,此刻靠在一块断裂的巨石上,胸口一个恐怖的窟窿,金色的神血几乎流尽,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帝后凝裳瘫倒在他身侧,面色灰败如纸,周身仙泽紊乱微弱,为了护住丈夫和儿子,她已耗尽毕生修为,油尽灯枯。
而他们身边,静静地躺着一个身影——三哥白顾。
他俊朗的脸上还凝固着惊怒与不甘,心口处空空如也,早已神魂俱散,身躯正逐渐变得冰冷透明。
白浅跪在一旁,一身素衣早已被血染透,分不清是她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她脸上泪痕斑驳,眼神空洞,只是机械地握着凝裳冰凉的手。
离她不远,翼族二皇子离镜倒在地上,腹部正在流血,正是白浅的玉清昆仑扇所化的长剑所伤,生死不明。
但白浅此刻,连一眼都未曾分给他。
“父君!阿娘!”白真扑到白止身前,膝盖重重砸在染血的土地上,颤抖着手却不敢触碰父亲那可怕的伤口,“三哥三哥…三哥他……”
他看着白顾毫无生气的脸,喉头哽咽,巨大的悲痛攫住了他,泪水汹涌而出。
白止帝君艰难地掀开眼皮,昔日深邃的眼眸已浑浊不堪。
他看到白真,又吃力地转动眼珠,扫过战场。
天族与素锦族的旗帜正在压制翼族的黑旗,喊杀声虽仍激烈,但胜利的天平已清晰倾斜。
他灰败的脸上竟挤出一丝极淡、极欣慰的弧度。
青丘…保住了…至少,没有全军覆没…
他知道自己大限已至,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目光死死锁住白真,断断续续,气若游丝:“真…儿…保…住…自…己…”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破碎的神源中硬挤出来的。
“青丘…还…有…”他的呼吸愈发急促,眼神开始涣散,却拼尽最后力气,吐出一个名字,“…凤九…”
想到那个额头上含有凤尾花的小孙女,白止浑浊的眼底掠过一抹极微弱的亮光,如同黑夜将尽时最后一点星子。
那是青丘未来的希望之火,他还没有输,青丘还没有输……
随即,那点亮光迅速湮灭。
狐帝白止的头缓缓垂下,最后一丝气息断绝。
几乎同时,帝后凝裳一直强撑着的最后一口气也散了,她握着白止衣角的手无力地滑落。
两位上古神只,青丘的支柱,于此东南荒僻之地,双双殒落。
“父君——!阿娘——!”白真的哀嚎撕心裂肺,仿佛一头濒死的孤狼。
他俯下身,额头抵在父母冰冷的手背上,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白浅被这绝望的哭声惊醒,她茫然地转头,看到父母已然逝去,最后的精神支柱轰然倒塌。
她扑过去,与白真抱在一起,放声痛哭。
那哭声里,是家园被毁、亲人惨死的无尽悲恸,是劫后余生却痛失所有的巨大荒凉。
与他们撕心裂肺的悲恸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战场另一处的月姝和玄曦。
他们二人静立在一道淡淡的银色屏障之后,衣袂飘飘,纤尘不染,仿佛这场惨烈的神魔大战只是幕布前的喧嚣,而他们是超然物外的看客。
月姝一袭素锦,容色清冷,目光扫过战场,精准地落在了远处倒地不起的离镜身上。
她对这位翼族皇子的生死毫无兴趣,但她需要他的三魂。
她指尖微抬,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幽光掠过战场,悄无声息地没入离镜眉心,顷刻间便抽取了他脆弱的三魂,封入一枚玉符。
至于那具躯壳是死是活,她漠不关心,任其自生自灭。
玄曦则警惕地注视着战局中央,那里神光与魔气疯狂对撞,是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