辄心悸气短的感觉,反而觉得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久违的暖意。
“夫人今日气色真好,”张妈妈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笑道,“瞧着脸上都有红晕了,比吃那些补药还管用呢。”
方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触手微温,不再是往日冰凉的触感。
她看着前方那个蹲在地上,用小树枝认真戳着蚂蚁洞的小小背影,心头软成一片:“许是霜儿闹的,活动开了筋骨。”
小噙霜背对着她们,小耳朵却竖着,将母亲和张妈妈的话一字不落地听进耳中,嘴角悄悄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日头渐渐升高,园子里的热气上来了。小噙霜玩得鬓角汗湿,小脸红扑扑的,这才心满意足地被方氏牵着手回房。
用了些点心,方氏有些倦怠,欲歇中觉。小噙霜却精神头十足,黑葡萄似的眼珠转了转,目光瞄向了通往父亲林海外书房的那条抄手游廊。
前院书房,是他处理公务、偶尔接待清流文友之地,等闲不让内眷幼童打扰。
小噙霜却挣扎着从榻上出溜下来,再次展现了她那翻越门槛的执着,目标明确地朝着书房方向“哒哒”爬去——是的,走累了,改用爬的,速度更快。
“霜儿!你去哪儿?回来!”张妈妈急忙去追。
那小身影却爬得飞快,圆滚滚的,像只敏捷的小皮球,三两下就窜过了游廊,直奔书房院门。
书房门口守着的小厮见是自家这位金尊玉贵、又年纪极小的小姐,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正犹豫间,小噙霜已经扒着门框,探进去半个小脑袋。
书房内,林海正与一两位同僚叙话。他年近四旬,面容清癯,留着短须,穿着常服,眉宇间带着文官的清雅与久居官场的沉稳。
忽听门口动静,抬眼望去,正对上女儿那双清澈无邪、充满好奇的大眼睛。
同僚见状,都笑了起来:“林大人,这便是府上的千金?好生玉雪可爱。”
同僚皆知林家夫妻恩爱,只是子嗣缘不深,年方三十多才得了一女。
林海面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温和。
他起身,走到门口,弯腰将扒着门框的小女儿抱了起来,语气带着宠溺的责备:“霜儿,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爹爹在忙。”
小噙霜顺势搂住父亲的脖子,把小脸埋在他带着墨香和淡淡皂角清气的衣襟里,奶声奶气地叫:“爹爹……” 一边叫,一边用那双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书房内的陈设——满架的书卷,墙上的字画,以及那两位看着她的、笑容和善的陌生人。
她这般稚态,任谁也无法苛责。林海只得抱着她,向同僚致歉。
那两位官员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又夸赞了小姑娘几句,便识趣地告辞了。
送走客人,林海抱着女儿回到书案后坐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小捣蛋,把爹爹的客人都吓跑了。”
小噙霜只是咯咯地笑,小手却不老实,去抓书案上的镇纸、毛笔,对一切充满“探索”欲望。
林海一边防着她捣乱,一边看着她那生机勃勃的小模样,心中因朝堂琐事而生出的些许烦闷,倒也消散了不少。
他注意到,女儿来了之后,夫人方氏来书房送点心、或是借着由头来看女儿的次数,似乎也多了些。
而且,夫人的脸色,近来确是红润了不少,眉宇间那常年不散的郁气也淡了,偶尔还能听到她在院里逗弄女儿时轻快的笑声。
家庭和睦,妻女安康,这于他而言,便是莫大的慰藉。
小噙霜伏在父亲怀里,把玩着他官袍上冰凉的玉带扣,心思却已飘远。
就是这间书房,四年后,将成为一场滔天祸事的起点。
那个关于刘太后崩逝、仁宗生母秘辛、以及一场注定充满凶险的丧仪。
父亲会被推到风口浪尖,成为年轻皇帝立威、清理旧臣的靶子,最终一道“器物不符规格,大不敬”的诏书,便能将林家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