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林海休沐,兴冲冲地赶到庄子,迎接他的不是女儿欢快的笑声,而是爱女病重的消息。
他心急如焚,立刻命人快马加鞭去城中请了最好的大夫。
大夫诊脉良久,眉头紧锁,又仔细查看了林噙霜身上的红疹,面色凝重地对林海道:“林大人,小姐这症状……发热、见疹,初看极似天花之兆!”
“天花?!”林海闻言,如遭雷击,脸色瞬间煞白。天花二字,在这个时代几乎与死亡通知书无异。
然而,那老大夫话锋一转,又带着几分不确定:“可是……怪就怪在,小姐虽然发热,但精神尚可,脉象虽浮数,却并无天花常见的凶险之象。这疹子的形态,也与老朽以往所见天花,略有不同……倒像是,像是一种症状轻微许多的……类似之症?”
不是天花,却又类似天花?林海是何等心思缜密之人,他立刻抓住了这其中的蹊跷。
悬着的心稍稍落下些许,但疑虑却更深了。
他强自镇定,吩咐大夫先用温和的方子稳住病情,同时,立刻调动所有能动用的人手,彻查小姐近日在庄子上的所有行踪、接触过的所有人和物!
夫人怀孕,他便瞒了消息,他怕夫人担心。
“查!给本官细细地查!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林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庄子里顿时忙碌起来,仆从们战战兢兢,回忆着小姐这几日的点点滴滴。
很快,线索集中到了牛棚——小姐发病前一日,曾独自在牛棚附近玩耍过片刻。而进一步调查发现,小姐接触过的那头母牛,身上确实长着一些痘疮。
“牛……痘疮……”林海站在书房窗前,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
女儿的症状类似天花却轻微,而她接触过生痘的牛……一个模糊却惊人的猜想,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了他的思绪。
他想起古籍中曾有零星记载,言及挤奶工偶染牛身之痘,却多能不染人痘(天花)……难道……难道这牛身上之痘,竟能让人对那恐怖的天花,产生抵御之力?
而霜儿此刻所患,便是这症状轻微得多的“牛痘”?
这个想法太过骇人听闻,却也太过诱人!若真如此,这将是活人无数、功在千秋的壮举!
林海的心跳骤然加速。
他立刻召来那名大夫,并未明言自己的猜想,只是以研究病症为由,命他秘密观察那头生痘的母牛,以及庄子上其他接触过牛只、尤其是有轻微类似症状的庄户,详细记录,反复比对。
他深知此事关系重大,在未有确凿证据前,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去查,小心谨慎,不要惊动任何人。”林海低声吩咐,眼中闪烁着智慧与谨慎的光芒。
躺在病榻上的林噙霜,虽然浑身不适,但听闻父亲已派人去详查牛只,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发热带来的昏沉中,她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她知道,以父亲的聪慧和行动力,绝不会让她失望。
种子已经种下,只待它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足以在三年后,为林家遮风挡雨。
而她这场“病”,也在对症的汤药和灵泉水暗中滋养下,迅速好转。
不过七八日功夫,热度退去,身上的疹子也结痂脱落,未留下任何疤痕,只是精神还有些倦怠。
林噙霜逐渐康复了。
几个月过去,林府也传来了好消息——夫人方氏即将临盆!
产房外,他焦急地踱步,听着里面妻子压抑的痛呼声,心揪得紧紧的。
产房内,方氏虽觉疼痛,但气息却异常绵长有力,这得益于林噙霜早在数月前,就借着亲近的机会,将另一枚“顺产丹”化入了她的饮食中。
过程比预想的还要顺利。不过两个时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便划破了紧张的空气。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夫人生了!是两位小公子!母子平安!”稳婆喜气洋洋地出来报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