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就此化解。
宴席继续,荣飞云感激地看向林噙霜,眼中含泪。
事后,赵祯驾临瑶华宫,提及此事,对林噙霜的处置颇为赞赏。
“霜儿今日,既全了荣美人的颜面,又显了仁慈,更在众人面前立了威,一举三得。”
林噙霜为他斟茶,轻声道:“妾身只是不忍荣美人难堪。”
赵祯握住她的手,“朕知道。但你要记住,在这后宫中,仁慈要有锋芒,否则便是软弱。”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朕需要的不只是一个温婉贤淑的妃嫔,更是一个能在这深宫中立足的昭仪。”
他对林噙霜喜爱,自然希望他在后宫可以立足。
他仁爱,但他也清楚后宫的纷争,希望林噙霜在后宫有自保之力,万一他来不及护住她。
时值深秋,汴京皇城的琉璃瓦上覆了一层浅淡的金辉,庭苑中的菊花开得正盛,簇簇团团,却难抵宫墙内日益弥漫的肃杀之气。
林噙霜披着一件云锦斗篷,立于自己宫殿的轩窗之前,目光看似落在院中那几株傲霜的秋海棠上,实则心神早已与脑海中的系统连接,一遍遍复盘着自入宫以来的每一步棋。
她,入宫时日虽不算最长,但因圣眷正浓,位份初封就是昭仪,仅在几位早年入宫、资历深厚的妃位主位之下。
官家赵祯对她,似乎总多着一分不同于他人的怜爱与兴致,虽然不是专房之宠,但也明晃晃的宠爱有了立足的根基,却也成了众矢之的。
其中,最让她心生警惕的,便是那位母仪天下的曹皇后。
曹皇后待人接物,向来是无可挑剔的。份例用度,从不克扣;言语态度,永远温和;赏罚分明,看似毫无偏私。
她就像一尊精心雕琢的玉观音,慈悲、端庄,笼罩在一层柔和的光晕里。
可林噙霜每每向她请安,看着她那完美无瑕的笑容,听着她那滴水不漏的关怀,心头总会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寒意。
那是一种过于完美的表象,完美到……让她想起了某个记忆深处,同样以“贤德”着称,却手段狠辣无比的女人——宜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