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父樊母瞬间像是被注入了兴奋剂。樊母激动地抱着女儿亲了又亲:“哎呦!我的宝贝闺女会叫哥哥了!真聪明!”
樊父也放下报纸,脸上堆满了与有荣焉的笑容:“是啊是啊,我们小美就是厉害,学说话都比别人早!”
然而,被呼唤的对象——樊胜英,脚步只是顿了一下,连头都没有回,反而加快了脚步,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让他窒息的客厅。
他讨厌这个妹妹,发自内心地讨厌。是她夺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父母的关注、宠爱、资源,甚至在这个家里的立足之地。
这一声“哥哥”,在他听来不是亲昵,而是胜利者的炫耀,是扎向他心口的又一根软刺。
樊胜美的呼唤没有得到回应,她也不恼,只是继续用那双清澈无辜的大眼睛,安静地看着哥哥消失在房门后。
但樊父樊母不乐意了。
樊父脸色一沉,豁然起身,声音带着怒气:“樊胜英!你耳朵聋了?妹妹叫你你没听见?一点当哥哥的样子都没有!给我过来!”
樊母也皱着眉帮腔:“就是!胜英,你怎么回事?妹妹跟你亲,你这是什么态度?”
樊胜英躲在门后,听着父母不分青红皂白的斥责,拳头紧紧攥起,牙齿咬得咯咯响。又是这样!永远是这样!只要涉及到妹妹,错的永远是他!
眼看樊父就要大步走过去执行“家法”,一场针对樊胜英的责骂甚至体罚即将上演。
就在这时,被樊母抱在怀里的樊胜美,突然挣扎着要下地。
樊母不明所以,刚把她放在地上,小小的她竟迈着还不太稳的步子,摇摇晃晃地朝着樊胜英房间的方向跑了两步,然后张开短短的手臂,挡在了樊父和房门之间。
她仰起小脸,因为急切,小脸蛋涨得通红,用还不太连贯的词语努力表达:
“不……不打!不打哥哥!”
她重复着,小小的身子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樊父举起的巴掌僵在半空,樊母也愣住了。他们看着女儿那护犊子般的小模样,内心复杂无比。
脑子里想的明明是“这臭小子不识抬举就该教训”,可身体和嘴巴却因为女儿的行动和话语而产生了奇异的停滞。丹药的力量在此时体现为一种对“女儿意愿”的绝对服从倾向。
樊父放下手,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下来,带着点无奈:“小美乖,哥哥不懂事,爸爸教育他一下。”
“不教育!”樊胜美用力摇头,小手抓住樊父的裤腿,大眼睛里甚至开始蒙上水汽,“哥哥……好!不打!”
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樊父樊母的心(行为上)立刻软得一塌糊涂。
樊母赶紧上前抱起女儿,哄道:“好好好,不打不打,宝贝说不打就不打。” 樊父也悻悻地收回了气势,瞪了房门一眼,算是暂时放过了樊胜英。
躲在门后的樊胜英,将门外的一切听得清清楚楚。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挨打挨骂的准备,心里充满了悲愤和自怜。
可预料中的风暴并没有降临,取而代之的,是那个他无比讨厌的妹妹,用她那稚嫩而坚定的声音,挡在了他和父母的怒火之间。
“不打哥哥……”
“哥哥好……”
这几个简单的词语,像是一道微弱的光,穿透了他心中厚厚的冰层。
他愣住了,一种极其复杂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有诧异,有不解,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触动。
在这个家里,他已经习惯了被忽视、被斥责、被要求。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任何形式的“维护”了。
而这次,唯一一次站出来保护他的,竟然是他视为“罪魁祸首”的妹妹?
这太荒谬了!他用力甩头,想把这种荒谬的感觉甩出去。可那颗名为“疑惑”的种子,已经悄然埋下。
这次事件,仿佛为樊胜美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