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敏锐地意识到,父母越是扮演压迫者的角色,她越是能利用这种对立,在樊胜英心中塑造一个截然不同的“妹妹”形象。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樊家出现了一种固定的行为模式:
“白脸”永远是樊父樊母。
当樊胜英不小心碰倒了妹妹的玩具时,樊父会立刻厉声呵斥:“毛手毛脚的!弄坏了妹妹的玩具你赔得起吗?”樊母则会心疼地捡起玩具,对着儿子横眉冷对:“就知道添乱!离妹妹的东西远点!”
当樊胜英考试成绩不理想时,樊父会冷嘲热讽:“就你这成绩,以后怎么考大学?怎么找工作?难道还想赖在家里不成?”樊母则会补充:“你看看你妹妹,虽然还小,但一看就是个聪明胚子,将来肯定比你强!”
而“红脸”,则永远是樊胜美。
在父母斥责哥哥碰倒玩具时,她会迈着小短腿跑过去,不是先看玩具,而是拉住哥哥的衣角,软软地说:“爸爸不凶,哥哥不是故意的。”然后还会把自己的零食分给哥哥一块,“哥哥吃。”
在父母嘲讽哥哥成绩时,她会眨着大眼睛,一脸天真地说:“哥哥厉害!哥哥教我!”虽然她根本还什么都不懂,但那全然的信任和维护姿态,却一次次冲击着樊胜英的心防。
类似的事情不断上演。
樊胜英被指派去楼下小卖部买东西,因为钱算错了一点,被樊父骂“蠢”。是樊胜美把自己存钱罐里的硬币捧出来,奶声奶气地说:“哥哥,我的钱给你。”
樊胜英感冒发烧,樊父樊母只是淡淡说了句“多喝热水,别传染给妹妹”,是樊胜美偷偷把自己的小毯子拖过来,盖在哥哥身上,还学着妈妈的样子,用小手摸他的额头,虽然动作笨拙。
每一次,父母的苛责与冷漠,都与妹妹天真稚拙的维护与关心,形成鲜明到残酷的对比。
樊胜英内心的天平,开始不受控制地倾斜。
他依然记得父母曾经的偏心和对自己的伤害,但他无法忽视妹妹一次次递过来的糖果、挡在他身前的小小身影、以及那双清澈眼睛里毫无杂质的维护。
他开始困惑,开始动摇。
难道……妹妹和爸爸妈妈是不一样的?爸爸妈妈讨厌他,可妹妹……好像并不讨厌他,甚至……有点喜欢他?
这个认知,对他封闭已久的内心产生了巨大的冲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