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已经严重磨损开裂的旧运动鞋,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那鞋子不仅破旧,尺寸也有些不合脚,显得樊胜英的脚踝格外突出,带着一种寒酸的局促。
樊母在一旁一边给樊胜美剥着进口的、包装精美的巧克力,一边附和:“就是,一点不注意形象。哪像我们小美,穿什么都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
她将剥好的巧克力递到女儿嘴边,樊胜美张开小嘴乖巧地含住,甜腻的滋味在口腔化开,而她那双眼睛,却无声地瞟向角落里沉默不语的哥哥。
樊胜英低着头,看着自己那双破旧的鞋尖,鞋头已经开胶,露出里面灰扑扑的袜子。
一股混合着屈辱、愤怒和无奈的情绪在他胸腔里冲撞。
他不是没想过开口要一双新鞋。
学校里偶尔投来的异样目光,体育课上因为鞋子不合脚而差点摔倒的狼狈,都像细小的针,不断刺穿着他少年人敏感的自尊。
可他更知道,开口的结果大概率是又一轮的斥责——“就知道乱花钱!”“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家里条件你不知道吗?”“有旧鞋子穿就不错了,挑三拣四!”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用疼痛来压制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辩驳。
他选择了沉默,如同以往无数次那样,用坚硬的、冰冷的沉默外壳,将自己包裹起来,隔绝外界的伤害,也隔绝内心翻涌的波涛。
他变得越发沉默寡言,在家里如同一个灰色的影子,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以避免引燃父母那不知何时就会爆发的、针对他的不满。
樊父樊母看着儿子这副“闷葫芦”的样子,内心和所做完全相反,嘴巴却不受控制地继续输出:“跟你说话呢!听见没有?整天耷拉着个脑袋,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就在这时,樊胜美从沙发上滑下来,迈着小步子走到樊胜英面前。
她仰着头,看着哥哥紧抿的嘴唇和低垂的眼帘,然后伸出小手,拉住了他因紧握拳头而青筋微显的手。
樊胜英下意识地想甩开,那触碰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拒绝的柔软。
樊胜美没有说话,只是拉着他的手,把他往自己的小房间带。
樊父樊母看着女儿的行动,斥责的话戛然而止,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他们眼神复杂地看着女儿和儿子的背影,一种无力感混杂着对女儿行为的无条件认可,让他们选择了沉默。
进了房间,樊胜美松开手,跑到自己的小猪造型的存钱罐面前。
那存钱罐沉甸甸的,色彩鲜艳,与她哥哥那双破旧的鞋形成了刺目的对比。
她费力地抱起存钱罐,走到樊胜英面前,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其高高举起,再猛地向下摔去!
“啪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陶瓷小猪四分五裂,里面滚出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纸币和硬币。
那是她这些年积攒下来的所有零花钱,甚至包括过年时收到的压岁钱里属于她的那一部分。
面额不等,但厚厚的一叠,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樊胜英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愣愣地看着地上散落的钱币,又看看一脸平静的妹妹。
樊胜美蹲下身,用那双白嫩的小手,小心翼翼地将所有钱币,连同那些碎瓷片旁的,都一一捡拾起来,然后双手捧着,高高地举到樊胜英面前。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没有任何不舍,只有一种纯粹的、近乎执拗的坚持。
“哥哥,”她的声音软糯,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买新鞋。”
三个字,像三颗投入冰湖的石子,在樊胜英死寂的心湖里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他看着那捧钱,看着妹妹因为蹲着而微微泛红的小脸,看着她眼中毫无杂质的、纯粹的维护,一直紧绷的、坚硬的内心防线,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之前那些维护,那些糖果,那些话语,虽然让他触动,但总隔着一层猜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