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跑过来,“他们人太多了,金羽鸟快撑不住啦!”
韩林站起身,挡在泉眼前。他摸出怀里的《诗经》,那是他每次守护自然时都会带的书。他翻到《豳风·七月》,大声念道: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载阳,有鸣仓庚。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
外乡人愣住了。胖子挠了挠头,你...你念的啥?
这是老祖宗的话。韩林直视着胖子的眼睛,阳坡的阳是天地的血脉,你们挖的不是温泉,是子孙的活路。他又转向金羽鸟,你退下,我来和他们说。
金羽鸟嘶鸣一声,退到了冰潭角落。
胖子盯着韩林看了半晌,突然笑了,行啊,你念得挺好听。可合同都签了,钱都到账了,你说停就停?他从兜里掏出叠钞票,这样,你拿五千块,我去和老板说,就说这泉眼归你了。
韩林摇头,钱买不来阳脉,买不来良心。
胖子的脸“唰”地一下就拉了下来,“嘿,你以为你是谁啊?”“我是韩林,这山可是我家的。”韩林弯下腰捡起一块冰晶,“你瞧瞧这泉水,它可滋润了阳信三百年,养活了腊梅林三百年,也养活了我们祖祖辈辈三百年呢。你要是把它给挖了,那以后这的雪融化得比春汛还快,梅树枯得比秋霜还早,就连你们的子孙后代,都喝不上这么清甜的水啦。”胖子不吭声了。他身后的工人们开始交头接耳,有人压着嗓子说:“听说这阳坡的泉水可甜啦,要是挖了温泉,以后咱们的娃可就喝不上这么甜的水咯……”“走!”胖子突然大手一挥,“这活儿我不干了!”他转身朝洞外走去,临了还回头喊了一嗓子,“兄弟,算我欠你个人情哈。”
阳坡的新生
冬至第三日的清晨,韩林被一阵清越的鸟鸣惊醒。他睁开眼,见冰潭口的金羽鸟正冲他振翅,泉水里的冰晶泛着比昨日更亮的光。阳信的身影浮在水面上,她的肌肤不再透明,有了淡淡的暖橙,像被春阳吻过的桃花。
成功了。她的声音里带着笑意,阳信已经和地脉融为一体,往后这阳坡的阳,会比从前更温暖,更鲜活。
韩林“噌”地一下站起身来,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轻飘飘的。他大步流星地走出冰潭,一眼就瞧见阳坡上的腊梅林正在抽芽呢——这可不是普通的腊梅哦,而是一种带着淡金色花瓣的新品种呢,每片花瓣上都凝结着一粒晶亮的阳芽,就好像有人给梅花戴上了一串串金铃铛似的。“先生!”小丫头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举着个竹篮飞奔而来,竹篮里装着刚摘下来的梅芽,“阿爹说,今早的梅香能飘十里呢!”她把篮子往石桌上一放,“您快尝尝,我特意留了最嫩的那一把呢!”韩林剥开梅芽,塞进嘴里。那清甜中夹杂着一丝微苦,从舌尖一路蔓延到喉头,竟然比去年的梅花酿还要鲜美呢。小丫头蹲在他脚边,用树枝在地上画着圈,“先生说,冬至是不是就是冬天的信呀?”“是呀。”韩林摸了摸她的小辫子,“冬至是冬天写的第四封信呢,每一片梅芽,都是信里的一个字哦。”他指了指阳坡,“你看,腊梅在写‘暖’,阳泉在写‘生’,连金羽鸟都在写‘护’呢。”
这时,虎子扛着锄头从田埂过来,裤脚沾着泥,先生!我阿娘说,今早的地垄里冒绿芽了!去年这时候还冻着呢,今年竟比往年早了半个月!他蹲下来,把锄头往地上一杵,您瞧,这芽儿嫩得能掐出水!
韩林乐颠颠地跑过去,瞅见泥土里真的冒出片嫩绿嫩绿的小芽芽。芽尖上挂着一滴晶莹剔透的晨露,晨露里面包裹着一粒亮闪闪的阳信——可不就是昨晚守护的嘛!更稀奇的是,晨露里居然映着一张张笑盈盈的小脸——有小丫头、金羽鸟、老龟,还有村里帮忙守夜的乡亲们。“这是阳信送的礼物哦。”老龟驮着陈薯慢悠悠地走过来,手里还捧着一株新梅,“这梅树是用‘阳信’养大的,能结出双倍的果子呢。”他舀了一碗泉水递给韩林,“您快尝尝,这是地脉的清甜哟。”韩林接过碗,泉水一入口,那叫一个清冽爽口,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回甘。他突然想起昨晚阳信说的话:“泉水可不是普通的水,那是天地的血脉;人也不是过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