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天地的孩子。”原来所谓的“冬至”,压根儿就不是寒冷的巅峰,而是生命的蠢蠢欲动,是世世代代积攒下来的希望呀。“原来这就是阳信啊。”小丫头轻声呢喃着。她的发辫上还沾染着梅香,此刻正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冬天可不是突然就来的,是一点点积攒起来的,就像阿娘腌的冬菜,得等够日子才最甜呢。”
尾声·阳影长
傍晚时分,晒谷场的灯笼全亮了。王阿婆的织光舞队正跳得热闹,十二个穿蓝布衫的姑娘举着梅枝编的舞裙,转起圈来,梅瓣簌簌落在地上,像下了场金雨。老绣娘坐在老槐树下,手里捧着粒梅籽,梅籽上的冰纹在灯光下泛着光,这籽能传代,以后谁要是遇上寒夜,就来我这焐焐。
韩林坐在竹椅上,看小丫头举着梅枝跑上台。她今天特意穿了件蓝布衫,发辫上别着梅芽,见他看过来,眼睛弯成月牙:先生说,冬至是冬天的信,那我要给山里的小松鼠写封信,告诉它们松塔熟了!
她清了清嗓子,唱道:冬至到,阳芽摇,新梅满坡香满道;真心护,真情守,人间处处是新谣......
歌声飘得很远,惊醒了山涧的溪水。韩林望着远处的阳坡,那里的腊梅林正翻涌,像在应和他的话。等明年冬至,这些腊梅会更茂盛,结出更多的梅果,酿出更甜的梅酒。
夜渐深时,韩林躺在竹床上,听着窗外的虫鸣。虫声像谁在轻轻敲鼓,和着远处晒谷场的笑声,织成张温柔的网。他摸出枕头下的梅枝——那是白天小丫头硬塞给他的,说是阳信送的冬信。
忽然,窗外传来声。他掀开窗帘,只见片金色的光停在窗棂上,梅瓣簌簌落在地上,像撒了把星星。见他出来,那片光歪着脑袋,用梅瓣指了指后山谷,又指了指他的窗台。
韩林顺着光看过去——窗台上不知何时多了株新梅,正抽着嫩芽,在风里泛着翠绿。芽尖上挂着的阳信里,映着他和小丫头的笑脸,还有金羽鸟守夜的影子,以及晒谷场上飘着的歌声。
原来你早就在准备了,他轻声说,明年的冬天,该暖点新的东西了。
那片光响了两声,化作几点金水,飞进了夜色里。风裹着梅香涌进来,韩林裹紧被子,听见心里有个声音在说:
春天来了,夏天还会远吗?但不管多冷的冬天,只要心里揣着颗真心,总能等来春天的——就像这阳信的腊梅,就像冰潭里的阳芽,就像小丫头眼里的光。
窗外,金影仍在摇晃,像在应和他的话。而更远处,山涧的溪水正在奔流,溅起细小的涟漪——那是冬至的第一声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