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突然来的,是一点一点攒起来的,像阿婆腌的糖蒜,要等够日子才最甜。
尾声·雪韵长
傍晚时分,晒谷场的灯笼全亮了。王阿婆的腌菜摊正支得热闹,十二个穿蓝布衫的妇人守着陶瓮,手起手落间,菜刀碰撞出清脆的响。老绣娘坐在老槐树下,手里捧着个新绣的雪蝶帕子,蝶翼缀着银线,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这帕子能擦干眼泪,以后谁要是伤心,就来我这讨块。
韩林坐在竹椅上,看小桃儿举着雪里蕻跑上台。她今天特意穿了件月白粗布衫,发辫上别着竹篾,见他看过来,眼睛弯成月牙:先生说,小雪是冬天的信,那我要给林里的小松鼠写封信,告诉它们雪里蕻脆了!
她清了清嗓子,唱道:小雪到,雪魂归,新笋满林唱新谣;真心护,真情守,人间处处是新朝......
歌声飘得很远,惊起了竹林里的白鹭。韩林望着远处的竹林,那里的新笋正翻涌,像在应和他的话。等明年小雪,这些新笋会长成更茂的竹,结更脆的笋,护更多的人。
夜渐深时,韩林躺在竹床上,听着窗外的雪落声。雪片打在窗纸上,像谁在轻轻敲鼓,和着远处晒谷场的笑声,织成张温柔的网。他摸出枕头下的竹篾——那是白天小桃儿硬塞给他的,说是雪灵送的冬信。
忽然,窗外传来一声。他掀开窗帘,只见只白蝴蝶停在窗棂上,翅尖上沾着雪,正歪着脑袋看他。见他出来,那蝶振翅飞进了夜色里,风裹着雪香涌进来,韩林裹紧被子,听见心里有个声音在说: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但不管多冷的冬天,只要心里揣着颗真心,总能等来春天的——就像这雪灵的老竹林,就像洞里的雪信,就像小桃儿眼里的光。
窗外,蝶影仍在摇晃,像在应和他的话。而更远处,后山的竹林正在抽芽,溅起细小的雪沫——那是小雪的第一声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