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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突然安静了。有个穿西装的年轻人挠了挠头:我小时候确实在这儿看过《西游记》,孙悟空翻跟头差点撞到我脑袋......另一个也附和:对啊,我去年还在戏台前拍了结婚照,媳妇说戏台的灯笼比婚纱还好看......
胖子盯着韩林看了半晌,突然掐灭了雪茄:行,今天就到这儿。他转身对手下发令,把脚手架撤了,把铁链收起来!又从兜里掏出张名片,兄弟,这是我的电话,以后有事找我。
戏信的重生
霜降的清晨,韩林被一阵清亮的戏腔惊醒。他睁开眼,见窗台上放着个粗陶碗,碗里盛着半盏山泉水,水面浮着片新荷叶——不对,是片新戏脸谱的碎片,红漆在阳光下闪着光。碗底压着张纸条,是小桃儿的字迹:先生,戏魂醒了,阿婆说请您去戏台看看。
韩林披上外衣出门,见院外的老槐树都垂下了枝桠,叶尖挂着的霜花在阳光下闪着光。他沿着青石板路往戏台走,远远就听见的声响——原本寂静的戏台里竟传来了锣鼓点,咚咚锵的,像有人在敲老戏班的家什。
戏台边的老槐树下,站着个穿月白戏服的少女。她发间别着珠花,水袖垂在身侧,肌肤白里透粉,像刚从戏里走出来的旦角儿,眼尾泛着浅褐,正是昨夜台板下见到的戏魂。
成功了。她轻声说,戏信已经和地脉融为一体,往后这戏台的戏,会比从前更热闹,更鲜活。
韩林走近,见她脚下踩着段新戏靴,靴上还沾着金粉。戏魂抬手,指尖拂过台板上的裂缝,立刻漾起圈圈涟漪。涟漪里浮出幅画面:百亩戏台铺展开来,高的台、矮的台、挂灯的台,层层叠叠,像天上的云落在人间。戏台边有小路蜿蜒,路边的老槐树下,有戴髯口的老人唱大戏,有扎羊角辫的娃娃学步,笑声惊起一对喜鹊。
这是我记忆里的戏台。戏魂笑了,三十年前,阿婆就是在这儿许的愿,要让我永远守护这戏台。后来她嫁去南庄,走前把我托付给阿公。阿公用一辈子的时间守着这戏台,直到他去年冬天......
阿公是在等您回来。韩林说,他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小林子,替我看顾着戏台,等戏魂回来的那天,替我给她编个戏箱
戏魂的眼眶泛起水光:阿公编的戏箱,我还收在台板的暗格里。等今晚月亮圆了,我带您去看。
这时,小桃儿举着个竹篮跑来,篮里装着刚蒸的糖瓜:先生!阿婆说,今早的糖瓜能粘住最甜的戏词!她把篮往石桌上放,您瞧,我特意挑了最大的!
韩林接过竹篮,见糖瓜上还沾着芝麻,表皮的糖壳脆得能响。他伸手接住个糖瓜,轻轻一咬,甜香在嘴里炸开,像极了小时候阿婆给的那碗糖水。
这是...戏信的信。老龟从砖缝里爬出来,龟壳上沾着新戏服的金粉,这糖瓜是用养出来的,比往年更甜。他舀了碗山泉水递给韩林,您尝尝,这是地脉的甜。
韩林接过碗,泉水入口清冽,带着股回甘。他突然想起昨夜戏魂说的话:戏不是戏,是天地的歌;冬不是寒,是生命的藏。原来所谓,从来不是季节的开始,是天地的馈赠,是世世代代攒下的希望。
原来这就是戏魂。小桃儿轻声说。她的发辫上还沾着珠花,此刻正随着风轻轻摇晃,天不是突然寒的,是一点一点攒起来的,像阿婆腌的萝卜干,要等够日子才最香。
尾声·戏韵长
傍晚时分,戏台的灯笼全亮了。王阿婆的糖瓜摊正支得热闹,十二个穿蓝布衫的妇人守着陶土罐,手起手落间,糖瓜在罐里翻成金团,甜香像白雾般漫出来。老木匠坐在老槐树下,手里捧着个新雕的戏箱扣,扣上刻着戏纹,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光:这扣能系在戏箱上,以后谁要是唱戏,就来我这讨个。
韩林坐在竹椅上,看小桃儿举着糖瓜跑上台。她今天特意穿了件月白粗布衫,发辫上别着珠花,见他看过来,眼睛弯成月牙:先生说,霜降是冬天的信,那我要给戏台里的小戏魂写封信,告诉它们戏甜了!
她清了清嗓子,唱道:霜降到,戏魂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