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着他偷画的青蛙;有我娘的包袱皮,她嫁过来那天,张阿公用边角料给她糊了个红底金花的包袱,说新媳妇的包袱,得装得下全家的福......他指向远处的村庄,你闻闻,那边飘来的是饺子香吗?不,是张阿公煮的浆糊汤,是我奶奶每年腊月二十三给娃娃们熬的糖瓜粥。你拆了这纸坊,拆的是咱们村的命。
人群突然安静了。有个穿西装的年轻人挠了挠头:我小时候确实在这儿玩过跳房子,张阿公给我折过纸青蛙......另一个也附和:对啊,我去年还在纸坊前拍了结婚照,媳妇说那晾纸架比背景板还好看......
胖子盯着韩林看了半晌,突然掐灭了雪茄:行,今天就到这儿。他转身对手下发令,把切割机撤了,把铁链收起来!又从兜里掏出张名片,兄弟,这是我的电话,以后有事找我。
纸信的重生
腊月廿四的清晨,韩林被一阵细碎的声惊醒。他睁开眼,见窗台上放着个粗陶碗,碗里盛着半盏山泉水,水面浮着片新纸浆——乳白的,还沾着新鲜的桑皮纤维,像落了层薄雪。碗底压着张纸条,是小桃儿的字迹:先生,纸魂醒了,张阿公说请您去纸坊看看。
韩林披上外衣出门,见院外的老槐树都垂下了枝桠,叶尖挂着的霜花在阳光下闪着光。他沿着青石板路往纸坊走,远远就听见的声响——原本寂静的纸坊里竟传来了抄纸声,哧溜哧溜的,像有人在跟纸浆说体己话。
纸坊的后窗外,站着个穿靛蓝粗布衫的老人。他腰间别着纸刀,手里攥着把抄纸帘,鬓角的白发沾着纸浆,正是昨夜地窖里见到的纸魂。
成功了。他轻声说,纸信已经和地脉融为一体,往后这纸坊的纸浆,会比从前更稠,更韧。
韩林走近,见他脚边放着段新桑皮,纤维上还挂着露珠,凑近些能闻见清冽的木香。纸魂抬手,指尖拂过地窖的裂缝,立刻漾起圈圈涟漪。涟漪里浮出幅画面:百亩纸坊铺展开来,高的纸棚、矮的纸案、挂纸帘的木架,层层叠叠,像天上的云落在人间。纸坊边有小路蜿蜒,路边的老槐树下,有戴蓝布围裙的阿公教孩童抄纸,有扎羊角辫的娃娃捡桑皮,笑声惊起一对麻雀。
这是我记忆里的纸坊。纸魂笑了,五十年前,张阿公就是在这儿许的愿,要让我永远守护这纸坊。后来他嫁去南庄,走前把我托付给你阿公。你阿公用一辈子的时间守着这纸坊,直到他去年冬天......
阿公是在等您回来。韩林说,他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小林子,替我看顾着纸坊,等纸魂回来的那天,替我给你张阿公磨块好砚台
纸魂的眼眶泛起水光:你阿公磨的砚台,我还收在地窖的暗格里。等今晚月亮圆了,我带您去看。
这时,小桃儿举着个竹篮跑来,篮里装着刚摘的桑皮:先生!张阿公说,今早的桑皮能抄出最白的纸!她把篮往石桌上放,您瞧,我特意挑了最大的!
韩林接过竹篮,见桑皮上还沾着白霜,纤维的脉络清晰得像幅画。他伸手接住把桑皮,轻轻揉搓,清冽的木香在指缝间散开,像极了小时候张阿公剥桑皮时,满屋子都是的那种香。
这是...纸信的信。老龟从梁上爬下来,龟壳上沾着新桑皮,这桑皮是用养出来的,比往年更柔。他舀了碗山泉水递给韩林,您尝尝,这是地脉的甜。
韩林端起碗,“咕嘟咕嘟”几口,那泉水清冽甘甜,让人回味无穷。他忽地想起昨夜纸魂说的话:“纸不是纸,是天地的信;冬不是寒,是生命的藏。”嘿,原来这“腊月”,可不是啥季节的开始,那是天地的大礼包,是祖祖辈辈积攒下的希望呢!“原来这就是纸魂啊。”小桃儿轻声呢喃。她的发辫上还挂着桑皮纤维,这会儿正随着风儿一摇一摆的,“这天啊,可不是一下子就冷的,得一点点攒起来,就跟阿婆晒的纸干一样,得等够了日子,才最白呢!”
尾声·纸韵长
傍晚时分,纸坊的灯笼全亮了。张阿公的纸摊正支得热闹,十二个穿蓝布衫的妇人守着陶土盆,手起手落间,纸浆在帘上滑成白浪,纸香像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