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带着沧桑,“丝魂在提醒你,真正的根,在更远的地方。”
韩林豁然开朗。他冲回屋内,不顾众人阻拦,径直爬上吱呀作响的阁楼。在积满灰尘的梁架上,他扒开蛛网,取下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
盒内是一叠厚厚的书信,泛黄的信笺上字迹娟秀:“阿林吾孙亲启…丝路艰辛,然老身已觅得蜀地秘种桑籽…待你成人,务必寻回…此乃我韩家绣脉生生不息之源…”
落款是曾祖母的名字,和一个陌生的地名——蜀地嘉定府,伏龙山蚕母祠。
“原来如此…”韩林攥紧信纸,指节发白,“丝魂的根,断了,是因为我们忘了回去找!”
他将信高高举起。阳光下,尘埃在光柱中飞舞,如同无数苏醒的丝线精灵。
“各位乡亲!”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力量,“我们的根不仅在村里的池塘和老树,更在千里之外的故土!要救回丝魂,就要找回失落的桑种和绣艺!我决定,亲自去蜀地寻根!”
死寂。随即,小桃儿第一个冲上来,用力抱住他:“我跟你去!”
“还有我!”“算我一个!”村民们纷纷响应。连一直沉默的胖子的手下,也悄悄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胖子脸色变幻,最终化作一声冷哼,悻悻离去。
七夕当日,晨光熹微。韩林和小桃儿背着行囊站在村口。老龟趴在他肩头,龟壳映着朝霞,流光溢彩。
“丝路漫长,小姐保重。”老龟的声音难得温和。
韩林握紧行囊里那包曾祖母留下的桑籽,又摸了摸胸前的平安符。小桃儿为他整理衣襟,指尖拂过他胸前——平安符下,那枚绣针的印记隐隐发烫。
“先生,”小桃儿仰脸看他,眼中映着万里晴空,“丝是暖的。”
韩林点头。是啊,丝是暖的。它从江南桑田到塞北毡房,从闺阁绣楼到市井人家,缠绕着离别与期盼,承载着祝福与思念。它被斩断过,遗忘过,但只要有一线牵连,有一个人记得,它终将跨越山海,重续前缘。
马车启动,驶向远方。车辙碾过青石板,仿佛在丈量回家的路,也丈量着重生的距离。韩林知道,此行不仅为寻回桑种,更是为寻回那份几乎湮灭的匠心与守望。
山高水长,丝路绵延。暖意,已在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