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裙上有一块暗红色的污渍,似乎是经年累月的血渍,极难洗净。赵宫女费力搓揉着,低声道:“这渍子……怕是在冷宫头一年就落下的,听说李主子小产时,流了好多血,没人管,自己捱过来的……”
小产……血渍……无人问津的冷宫弃妃。
谢阿蛮脑海中,李美人癫狂的哭喊“我的孩子”,吴嬷嬷臂上的胎记,苏浅雪的“病”,还有那若有若无的“苦檀”香粉……这些碎片似乎被一根无形的线轻轻拨动,发出细微的共鸣,但具体的图案依旧模糊不清。
她需要更多信息,关于吴嬷嬷,关于那些可能流落到冷宫、却又价值不菲的小物件。
机会在几天后再次出现。那日天色放晴了些,积雪未化,反射着稀薄的阳光。吴嬷嬷又来送饭,脸色比前几日更差,眼下的乌青浓重,嘴唇干裂,脚步有些虚浮。她将瓦罐重重顿在谢阿蛮面前时,袖口随着动作向上缩了一截。
谢阿蛮垂着头,蜷缩着,眼角的余光却精准地捕捉到——吴嬷嬷露出的那一截手腕上,除了旧伤疤,似乎多了一道新鲜的、细长的红痕,像是被什么枝条或细鞭抽打过的痕迹。而且,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混合着檀香的苦味,似乎比之前更明显了些,即便隔着几步远,也能隐隐嗅到。
吴嬷嬷放下瓦罐,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烦躁地揉了揉额角,低声咒骂了一句:“催命鬼似的……真当老娘是铁打的不成……”声音含混,充满怨气。
她似乎意识到失言,立刻闭了嘴,警惕地左右看了看,目光扫过角落的谢阿蛮,见她依旧是那副痴傻模样,才稍稍放松,但眉宇间的焦躁不安却掩不住。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那里鼓鼓囊囊,似乎藏着东西,然后快步走了,方向却不是往常离开静思院的那条路,而是绕向了后院更偏僻的角落。
谢阿蛮等她的身影消失在断墙后,慢慢抱起瓦罐,小口吃着里面冰凉的糊糊,大脑飞速运转。吴嬷嬷身上的新鲜伤痕,加深的苦檀味,腰间的藏物,反常的路径,以及那句“催命鬼似的”抱怨……她背后果然有人,而且那人近期给她的压力不小,甚至可能动了粗。是索要什么东西?还是催促她办某件事?
那腰间藏着的,会是另一个锦囊,或是别的什么吗?
谢阿蛮决定冒一点险。她吃完东西,将瓦罐放回原处,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朝着吴嬷嬷消失的后院方向走去,边走边发出无意义的哼唧声,像是在漫无目的地游荡。
静思院的后院比前院更加荒败,断壁残垣,积雪覆盖着枯藤和瓦砾。那株老梅树虬枝盘结,在雪光中映出疏影。吴嬷嬷早已不见踪影。谢阿蛮假装被一根突出的枯枝绊倒,摔在雪地里,趁机快速扫视四周。
地面积雪上,有一行新鲜的脚印,通往梅树后方一处半塌的、原本可能是存放杂物的小棚屋。脚印有些凌乱。
谢阿蛮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雪,嘴里含糊地念叨着,脚步却“无意”地朝着那小棚屋挪去。离得近了,能听到里面传来极力压低的、急促的说话声,是吴嬷嬷,还有一个更尖细些的、陌生的嗓音,听起来像个年轻的内侍。
“……不能再拖了!那边催得紧!这次若再拿不出像样的,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尖细嗓音带着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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