洮而西,日南而南,辽海而东,天有殊气,地有殊理,人有殊质,物有殊产。”
(大漠以北,黄河、洮水以西,日南郡以南,辽东以东,天空有不同的气候,大地有不同的法则,人有不同的禀赋,物产有不同的种类。)
他描绘了一幅多元并存的世界图景,强调差异的天然合理性,继而提出其理想中的秩序:
“各生其所生,养其所养,君长其君长,部落其部落。彼无我侵,我无彼虞,各安其纪而不相渎耳。”
(各自生长于其所生之地,养育于其所养之物,有自己的君主和首领,有自己的部落和组织。彼此不互相侵犯,互不疑虑,各自安守自身的秩序而不互相亵渎干扰。)
这番言论,与徽宗那充满攻击性、欲将“异类”排除在道德共同体之外的论调,形成了鲜明对比。朱熹并非主张无原则的退让,而是强调基于差异的尊重与和平共处,以“不相侵渎”为界限,构建一种稳定的天下秩序。这既是其“存天理、灭人欲”哲学在政治层面的延伸,也是对当下朝廷盲目自大、可能引火烧身倾向的委婉谏言。
朱熹话音落下,垂拱殿内一片寂静。方才激昂附和的众臣,有的陷入思索,有的则不以为然。徽宗赵佶脸上的锐气未减,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光芒。他体内那股受铁木真意志影响的深红真罡仍在鼓荡,渴望着征伐与掌控,但朱熹那基于天理人心的醇和之声,如同一道清泉,试图浇熄这躁动的火焰。
朝堂之上的理念交锋,并未因灭金之胜而平息,反而因触及立国之本与未来战略,变得更加尖锐与深刻。大宋这艘巨轮,在驶向未知的航道上,面临着是乘风破浪、锐意进取,还是持重守中、厚植根基的艰难抉择。而徽宗心中那团被“英雄气”点燃的野火,与朱熹所守护的“天理”秩序,之间的张力,已在这廷议之上,清晰可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