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刘混康一番引经据典,将音乐提升至教化根本的高度,无疑为困顿的东瀛治理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他那番“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直至“六情”感物而声变的论述,清晰地剖析了音乐与人心、外物之间幽微而直接的联动关系。
宋徽宗赵佶本就是艺术上的巨匠,闻此深以为然,眼中焕发出知音般的光彩,当即接口,以其对艺术政治的深刻理解,将刘混康的理念拔高至治国方略的层面:“六者非性也,感于物而后动,是故先王慎所以感之。故礼以导其志,乐以和其声,政以壹其行,刑以防其奸。礼乐刑政,其极一也,所以同民心而出治道也。” 他明确指出,哀、乐、喜、怒、敬、爱这六种情感表现并非固定不变的恶性,而是感于外物而生,因此圣王格外谨慎地选择用以感化民众的内容。礼、乐、政、刑,终极目标是一致的,都是为了统一民心,实现天下大治。音乐,在此与礼、政、刑并列,成为了王道不可或缺的一环。
朱熹亦抚掌表示赞同,但他从理学角度补充了关键的约束与引导原则:“感物于心而使此心不逐于物,醉心于乐者之大患也。七情六欲之盛,防不胜防之心,不可不以礼导之,以乐和之。享醉之陶冶,袪醉之迷狂,鼓舞人心,舍礼乐其谁也?” 他强调,人心感于外物,但要确保心不被物欲牵走,沉迷于音乐本身也是大忌。对于旺盛的情感与难以防备的私心,必须用“礼”来引导方向,用“乐”来调和情绪。既要享受音乐陶冶性情之功,也要祛除可能导致的迷乱狂放,真正鼓舞起人向善之心,除了礼乐配合,还有什么能做到呢?
三位德高望重、实力超群的巨擘,他们的意见在这个关键时刻竟然不谋而合!这无疑是一个具有重大意义的决定。徽宗听闻后,毫不犹豫地下达旨意,命令宫廷教坊司立刻行动起来。
教坊司的官员们不敢怠慢,他们深知此次任务的重要性和紧迫性。经过一番精挑细选,最终选出了一批通晓乐理、技艺高超的乐师。这些乐师们都是音乐领域的佼佼者,他们不仅精通各种乐器的演奏技巧,还对乐理有着深刻的理解和掌握。
为了确保这支“宣化乐班”的专业性和权威性,徽宗特别指定了一位深谙儒道经典的大乐正来统领。这位大乐正不仅在音乐方面有着卓越的成就,还对儒家和道家的经典着作有着深入的研究。他的学识和修养无疑将为这支乐班注入深厚的文化底蕴。
一切准备就绪后,这支“宣化乐班”便踏上了远赴海东的征程。他们肩负着传播音乐文化、宣扬皇恩浩荡的使命,一路风餐露宿,不畏艰辛。
乐班抵达后,并未急于演出。吴用亲自陪同,令通译详细讲解东瀛民情,尤其是那些郁结难舒的怨愤(如失地领主)、潜藏躁动的暴戾(如顽抗武士)、以及普通民众的迷茫与恐惧。乐师们仔细聆听了东瀛原有的音乐,如哀婉的尺八、激烈的太鼓、幽玄的声明,感受其情感基调与节奏特点。
在此基础上,大宋乐师们开始了艰苦的创作与排练。他们并非简单照搬中原雅乐,而是有针对性地进行融合与创新:
针对怨愤之气,他们创作了《安业之章》。乐曲以悠远平和的埙、箫为主奏,辅以沉稳的古琴,旋律舒缓而充满希望,描绘一幅春耕秋收、安居乐业的田园画卷,意在安抚那些因失去土地而心怀不满者,引导其将精力投向新的生产生活。
针对暴戾之心,他们谱写了《止戈之舞》。此曲融合了中原武舞的雄健与燕青相扑的沉雄步法,配以节奏鲜明、却不失庄重的鼓乐与铙钹。舞蹈动作刚劲有力,但意在表现力量的控制与武德的崇高,而非杀戮的欢愉,旨在将武士的勇悍引导向“止戈为武”的境界。
针对迷茫恐惧,他们排练了《同仁之颂》。乐曲采用宏大的编钟、编磬为主,间以清越的琵琶与婉转的笙,歌词取自《诗经》中描写和睦、仁爱的篇章,以及新创作的宣扬“四海一家”、“王道荡荡”的诗赋。音乐庄严、光明、充满凝聚力,旨在驱散恐惧,构建对“大宋仁政”的认同与向往。
演出首先在定海城最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