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插黄祖亲信,桂阳世家竟无半点异议。
这种平静反而令人生疑——张玄在桂阳盘踞多时,岂会毫无动作?
想起孙澎素来虚实难测,当初张承至江夏时,同样以空城计搅得众人心神不宁,黄祖便暂且将疑虑压下。
至此,桂阳重回掌控,荆州初步一统。
可黄祖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惑。
这荆州牧之位,并非他奋力争夺而来,而是曹操拱手相送。
昔日坐镇江夏,逍遥自在;如今骤然登上高位,野心却未随之膨胀。
若要割据一方,问鼎天下,莫说曹操、袁绍,就连孙澎也未必能敌。
若固守旧策,静观时变,待胜者出现再归附——这条路,还走得通吗?
黄祖心中仍有不甘,身为荆州之主却不敢放手一搏,日后回想岂不懊悔今日的畏缩?
此刻的他,正陷入身份认同的迷惘,不知该以何种姿态立于这乱世。
这般茫然无措的,何止黄祖一人。蔡瑁亦在此列。
历经一年动荡,蔡瑁已将野心收起,甚至听从曹操劝说,暂居黄祖之下。
蒯越、蒯良兄弟亦不复当年锐气,以二人之智,早已窥破荆州前程——
这方水土,气数已尽!
倒是刘琦最为洒脱。卸下荆州牧的重担后,反倒落得自在。黄祖若敢用他,他便敢接,身上再无利益纠葛,对谁都构不成威胁,自然也没人会取他性命。
能在黄祖麾下当个安稳文官,于刘琦而言已是上佳结局。
黄祖抖开一封密报:交州新讯,孙澎水军再度夺下番禺,张津竟毫无反应,连兵马都未调动,看来已放弃与孙澎对抗。
蔡瑁嗤笑:张津能如何?没有战船,谈何翻盘?咱们派去余姚港的细作描回的图样,连荆州工匠都仿造不出,更何况交州的粗劣船匠?
刘琦静立不语。孙澎虽非直接凶手,却是逼死刘表的关键——若非其水军击溃刘表私兵,刘表也不至于借酒消沉,最终被襄阳世家架空。
蒯越拧眉叹道:水师竟能横行四海!当年随景升公征交州时,不得不由北向南推进,借交州复杂地势为屏障。可孙澎舰队直接绕开山地,自海上突袭。莫说张津,任谁来都招架不住。
堂内叹息声此起彼伏。
黄祖心知这份战报会挫伤士气,却仍执意公开——
此时不说,待他们从别处知晓,只怕打击更甚。
黄祖将密报叠好,环视众人道:诸位且议,今年于我荆州,实乃存亡之秋,诸君以为如何?
满座默然颔首。
不妨直言。黄祖把玩着案头玉镇纸,我非景升公,这荆州牧的印绶,在诸位眼中或为珍宝,于我不过锦上添花。
座中刘琦猛然抬头,其余人却露出心照不宣的神色。江夏黄氏累世豪强,任他城头变幻大王旗,总归稳坐 ** 。恰似汝南傅氏当年,连权倾朝野的唐衡欲结姻亲都敢断然回绝,转头便将那被拒的姑娘塞给了荀彧——这般底气,岂是仰仗庙堂的汉室宗亲可比?
蔡瑁把着麈尾笑问:明公此言深意?
德珪何必作态?黄祖睨着他冷笑,你都与曹孟德暗通款曲,倒不替为兄牵线?
明公欲投曹司空?蔡瑁眼中精光乍现。
黄祖却将玉镇纸重重一搁:本是良策,可今岁这棋局...话音戛然而止。他望着堂外飘落的槐叶,眼前尽是孙伯符浴血的身影。杀父之仇横亘其间,纵想转投孙氏亦不可得。这般进退维谷,倒真教人...
孙府书房内,年轻的当家人放下竹简,指尖点在墨迹未干的名字上。
扶风马钧?
侍立在一旁的老管家注意到主人突然挺直的背脊。窗外蝉鸣阵阵,婢女们端着解暑的酸梅汤穿过回廊,裙角带起的风惊动了栖息在石榴树下的雀鸟。
三日前张贴的招贤榜前,青衣书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