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还在争论新出的算学题。有人发现那个总蹲在墙角的老木匠不见了——往常这人总爱对着机关图样比划,却从不参与解题。
后院工坊突然传来叮当声。新来的工匠挽着袖子,正在调试一架奇怪的水车模型。木齿轮相互咬合的声响惊动了路过的侍女,她们看见公子连鞋都没穿好就匆匆跑来。
转轴再偏半寸。
被称为公子的年轻人蹲在刨花堆里,眼睛亮得吓人。这个叫马钧的工匠说话结巴,但手指灵活得像在跳舞。他正在改造的农具草图,后来被抄录成册送往江东各郡。
当晚的书房灯烛彻夜未熄。诸葛瑾清晨来议事时,看见案几上摊开着画满奇怪符号的绢布,而他们年轻的统治者正对着晨光研究一个精致的木雕模型。
这是......
能自动计数的新式漏刻。孙澎头也不抬地回答,袖口还沾着木屑,马先生说若是放大十倍,装在粮仓里能省三成人力。
史料记载,马钧是扶风人,自幼家境贫寒,少年时便到豫州游历。这个扶风人为何小小年纪就远走豫州?
看着手中关于马钧的资料,孙澎恍然大悟——当年董卓西迁长安时扶风遭了兵灾,马钧这是去豫州避难的。
再往下看更令人惊讶:资料显示他早年在豫州求学,近年却住在庐江?还曾担任过庐江太守刘勋的属官?等等,发明霹雳车的刘晔不也曾是刘勋的部下吗?这两人莫非有什么交集?
孙澎顿时来了兴致,立即吩咐福伯将马钧请来。
马钧的装束颇为奇特:粗布长衫配着简易玉佩,似寒门学子装扮,却背着江东特制的帆布双肩包——那包形制特殊,倒像后世的登山包。更特别的是他将袖子高高挽起,上半身看着活脱脱就是个工匠模样。
入府时守卫检查过他的双肩包,虽发现些金属工具,但请示孙澎后予以放行。
二十六岁的马钧显得格外木讷,说话还带着口吃,让孙澎误以为他已年过三十。
听说你把我摆在门外的机关题全都 ** 了?孙澎问道。面对这位年轻却气场强大的主公——一米九的魁梧身材,结实的肌肉配着络腮胡,确实威慑力十足——马钧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回...回大大大...大人的话,是...是是是我解的!
孙澎听得满头大汗,这结巴听得实在费劲。
我这招贤令发布快一年了,怎么现在才来?孙澎又问。
家父去世,刚服完孝。马钧答道。
孙澎微微颔首。这个理由很充分——当年孙坚去世后,孙策也是守孝三年才重新出仕。时俗如此,可以理解。
孙澎想考考马钧,便从桌上取出一份自己编写的工科试卷,递给马钧。
来做做看,看你能答对多少。
马钧接过试卷,二话不说就开始埋头答题。
孙澎指了指旁边的座位:你坐那边慢慢写,做完再找我。
马钧头也不抬,盯着试卷走到座位前,全神贯注地解题。
孙澎也在反复推敲试题。他本是个成绩 ** 的现代人,如今却要苦思冥想为难古人,实在有些勉强。好在有互联网时代的见识撑腰,让他的知识储备远超当世之人。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两人都沉浸在思考中。不知过了多久,马钧终于答完题,拿着试卷来找孙澎。
孙澎接过一看:
第一题,正确。
第二题,空白。
第三题,没答。
第四题,错误。
第五题,正确。
......
满分100分,马钧只得了47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