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审配一时语塞,只得耐心听其下文。
郭图继续道:主公此番南征,军容鼎盛,旌旗蔽空。去年若非...咳咳,今岁卷土重来,岂会重蹈覆辙?何须与孙澎联手,徒显主公力有不逮?
帐中淳于琼闻言怒视郭图,若非对方及时收声,他早已按捺不住要教训这个狂妄之徒。想当年西园八校尉时期,他淳于琼可是与曹操、袁绍平起平坐的人物,岂容郭图在此阴阳怪气?
袁绍果然被郭图说动,心想:以我袁本初的实力,何须与人联手才能对付曹孟德?这岂不有损颜面?
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在逢纪身上——这位素来与郭图针锋相对的谋士,今日却异常沉默。
诸位何故皆盯着纪?逢纪突然话锋一转,论及孙澎,难道还有人比仲谋更了解他胞弟?
这一手祸水东引着实高明。郭图方才断言孙权多虑,殊不知兄弟间自有外人难解的默契?况且江东局势风云变幻,在座诸位谁又真正踏足过?
袁绍闻言,果不其然又陷入惯常的犹疑不决。
居于末席的孙权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场争论。眼前这些谋士各怀韬略,若肯同心协力,去岁就足以荡平曹操。可惜时至今日,他们所思所谋仍是党同伐异,凡事不论是非,专为反对而反对。更可笑的是,总能用华美辞藻将主公绕得晕头转向。
名义上,孙权仍是幽州主簿。袁绍此番临时征调,待战事终了,若无新的任命,他便要重返袁熙麾下。想到此人,孙权不由暗叹:袁本初此次几乎掏空了幽州班底,所幸乌桓新败,边境暂安。只是对袁熙而言,眼睁睁看着得力干将被抽调一空,难免心生芥蒂。
席间的孙权继续审视着袁氏幕府:这座看似辉煌的殿堂实则暮气沉沉。难怪孙澎执意要将他安插至此——正如其言,这就是所谓的鲶鱼效应。
而孙权,正是那条搅动死水的鲶鱼。
(章末补记)
袁绍其人充满矛盾。作为汝南袁氏之后,他既承载着四世三公的荣光(其父袁逢亦位列三公),又背负着庶出身份的阴影。幼时遇见嫡子袁术,总要退避三舍。幸得大宗袁成择嗣选中,这位官拜左中郎将的族叔,最终将这个庶出子侄过继门下。
袁绍身份骤变,从袁逢庶子过继为袁成嗣子,成为袁成一脉的独苗继承人。
自此,袁绍获得了与袁术分庭抗礼的资格。
昔日连入眼都不配的旁支,转眼竟与自己地位相当,袁术嫉恨难平,屡屡拿袁绍的庶出旧事讥讽,在世人看来,不过是败犬的狺狺狂吠。
纵观其生平(撇开官渡惨败),袁绍的仕途堪称步步登高。
从韩馥虎口夺下冀州,到击溃公孙瓒雄踞河北四州——
这般霸业,固然倚仗袁氏四世三公的累世官荫,但究其根本,还在于袁绍本人的雄才大略。
汉末望族何止袁氏?弘农杨氏、庐江周氏(周瑜家族)二世三公,颍川荀氏三代三公,江夏黄氏百年间更出过六位三公。
为何独独袁绍能成就霸业?
唯因其青年时期,确具枭雄之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