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七点,永昌贸易公司六楼会议室。
裴姨端坐在会议桌主位,身前摆着一杯刚沏好的铁观音。热气缓缓升腾,在晨光中形成淡淡的白雾。她穿着一套深灰色女士中山装,头发一丝不苟地盘成发髻,用银簪固定。
会议桌两侧坐着十二名核心成员。这些人都是当年在洛杉矶117街跟随她出生入死的老人。最年轻的也有三十五岁,最年长的已经五十八岁。他们的眼神都很锐利,坐姿笔直,双手放在桌面上。
裴姨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小口。然后放下茶杯,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接下来分三步走。”
她的手指在桌面上轻点三下。
“第一步,清理内部。所有堂口人员重新审查,从账目到行踪,从关系网到个人习惯,全部过一遍。有问题的直接剔除,不留后患。我不管他是谁的人,也不管他跟了多少年,规矩就是规矩。”
坐在左侧第三位的一个中年男子微微皱眉。他叫阿豹,四十二岁,是堂口里的老人,手下管着三十多号人。
裴姨看了他一眼。
“阿豹,你有话要说?”
阿豹咳了一声,张口道:
“裴堂主,我们刚到香港就清理内部会不会引发内讧?”
裴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阿豹额头上的冷汗如瀑布般落下,没有再说一个字。
裴姨继续说。
“第二步,整合香港地下势力。我要的不是打打杀杀,是建立完整的情报网络。码头工人、出租车司机、酒吧老板、夜总会妈妈桑,这些人都是我们的眼线。谁能用就用,谁不能用就换掉。”
她停顿了一下。
“香港不是洛杉矶。这里的水更深,规矩更多。我们要学会借力打力。”
坐在右侧第一位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叫陈叔。他是裴姨父亲那一辈的人,在鸿兴社资历很深。他点点头。
“裴堂主说得对。香港这地方,明面上是法治社会,暗地里还是靠关系和人情。我们要站稳脚跟,必须先摸清楚这里的门道。”
裴姨看着他。
“陈叔,你在香港有多少年了?”
“二十三年。”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一个月内,我要看到完整的势力分布图。”
陈叔站起来,微微鞠躬。
“裴堂主放心,老朽在香港这些年,这点人脉还是有的”
裴姨继续说。
“第三步,向东南亚扩张。泰国、越南、缅甸,这些地方都要有我们的人。不是去打地盘,是去建立联络点。我们需要情报,需要渠道,需要在关键时刻能用得上的资源。”
她环视所有人。
“这三步,每一步都很关键。做好了,鸿兴社在东南亚就能站稳脚跟。做不好,我们就只能灰溜溜地滚回洛杉矶。”
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外面街道上的汽车声。
裴清坐在母亲右手边的位置,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她今天穿着黑色运动服,头发扎成马尾,脸上没有表情。
“妈,mIx集团那边呢?莉莉丝不会看着我们做大。”
裴姨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水已经有些凉了。
“她会来的。”
她放下茶杯,看着女儿。
“到时候让她明白,香港是谁的地盘。”
会议室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几秒。所有人都听出了这句话里的杀意。那不是愤怒,不是冲动,而是一种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冷静决断。
裴姨站起身。
“散会。”
十二个人同时起立,等裴姨走出会议室后才陆续离开。
裴清跟在母亲身后,两人走进办公室。这是一间三十平米的房间,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画的是黄山云海。办公桌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部加密卫星电话。
裴姨走到办公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