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只冰冷滑腻、散发着刺骨寒意的触手,如毒蛇般悄然贴上李豫裸露脚踝的刹那——
“滚开!”李豫那嘶哑至极的吼声,好似从破碎的喉咙中硬生生挤了出来,带着濒临碎裂的绝望裂痕。这吼声,并非是对那阴邪外物的命令,更像是他体内那迅速崩散、如败絮般无可收拾的灵力,所发出的终极挣扎之音!仿佛是生命在绝境中最后的呐喊。
“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不,我不甘心!”李豫在心中疯狂地咆哮着,可身体的疲惫却让他几乎无法动弹。
被绝望彻底催逼出的潜能,在这一刻被压榨得一干二净!就连丹田深处那抹微弱温热、如同生命火种的根基之火,也彻底熄灭。仿佛生命所有维系存在的火种,全都在这一瞬间轰然告竭。他的身体瞬间被抽空,成了一具轻飘飘的、只剩疲惫外壳的空壳,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他吹倒。大脑也一同被掏空,陷入某种虚无的苍白中,如同一片混沌的迷雾。
虚脱与疲惫如同铺天盖地的巨浪,无情地冲垮了一切防线。冰冷空洞的感觉瞬间占领了他身体的每一丝缝隙,让他仿佛置身于无尽的冰窖之中。那墨色凝结的肢体动作愈发迅速了,如同黑色的闪电,带着致命的威胁。
其中两只冰冷滑腻的手臂,如同冰冷的锁链,紧紧缠住他疲软到近乎瘫倒的手腕,让他无法挣脱。另两只更为粗壮湿冷的触臂,则绕过他的腰后,如致命蟒蛇般紧紧缠绕,那可怕的沉堕力量瞬间爆发,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碾碎。
“啊——”李豫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他的脚腕在坚硬粗糙的岩石凹槽边缘剧烈摩擦,试图挣扎抵抗那股致命的拖拽力量。然而,碎石边缘却毫不留情地割开他细密的皮肤,鲜血汩汩流出。尖锐的石片如同冰冷的刀刃,毫不留情地切开他早已破损的皮肤,一股更刺骨的寒意从脊梁骨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他的身体正被强行扭离阵眼位置,那冰冷的触臂带着死亡的速度,将他虚脱的身体拽向符阵边缘——那片光滑的,暗沉如古老血脉凝结成的紫黑色、泛出石质冷光的环形壁障。
“这符阵太可怕了,我到底该怎么办?”李豫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此时,石壁正在缓缓软化!粘稠的墨意如同黑色的烟雾,弥漫渗出,无声地昭示着它早已化作致命泥沼般的入口。无底洞似的黑暗正从其中涌出,散发出刺骨的寒流,如地狱张开的巨口,仿佛要将他吞噬。
距离石壁仅剩半尺!恐惧如毒藤般瞬间收紧,绞住他即将崩碎的心脏。空气似乎都凝滞了,让他几乎无法呼吸。死亡冰冷的吐息已近在咫尺,轻轻拂过他的颈项,那冰冷的感觉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就在他的肌肤已几乎能触碰到石壁那粘稠质感的瞬间——
“纹理?不对!”李豫那濒临涣散的瞳孔猛然定格在石壁上,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是符阵最外缘壁障上的石质变化。在墨色冷光的映照下,它并非是完全的纯粹光质。就在他挣扎摩擦之处,极其微不可察的细丝裂隙悄然蔓延,犹如细线在岩石表面扭曲、爬行。它们既非纯粹自然形成,也非强大力量轰击所致,更像是被某种微弱但持续的力量“侵染”。就像是凡俗石刻中最常见的、因受拙劣刀锋反复凿击而产生的岩石表层细微崩解线。
“这会不会是生路?”一个荒谬至极、与眼前恐怖格格不入的念头骤然刺破他昏聩的意识。这不就像他未踏入修行前,为了混个饱腹而在作坊里无数次笨拙雕刻些粗陋石头小玩意时,硬石纹理在无知刀锋下崩开的微小痕迹吗?
生路!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在他脑海中划过。
虚脱状态下仅有的残余灵力,甚至算不上灵力,更像是肉身榨出的最后几缕滚烫血气与不甘意志混杂的余烬。凭着本能的、毫无退路孤注一掷的反应,李豫悍然将它们全部导向双手,死死扣住阵盘边缘。但这导向并非注入坚若磐石的符阵壁障本身,却是循着凡俗刻刀顺着岩石内在走向“借力”的习惯记忆,以崩解之势猛力刺向前方那片正渐渐软化成粘稠墨色的坚硬环壁!
“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