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烛的双手在碎片上方悬停,仿佛被时间按下了暂停键,凝滞了片刻。刹那间,他的手指如闪电般疾动,拼接着那几枚焦炭般的纸片,动作之快,宛如最精密织机上的梭子来回穿梭。原本扭曲凌乱的焦边与暗血符文,在他的指尖移动下,不断互相契合、咬合,一块接着一块,严丝合缝。一道暗红符文,从断裂的碎片中被强行唤醒、拼凑,仿佛是被唤醒的恶魔,即将揭开恐怖的序幕。
这并非某个完整的阵图,只是扭曲怪异的局部线条骤然被连结!在焦黑的余烬间,四个被外力刮蚀毁损的狰狞字迹,凭借边缘残留的血红色笔锋笔画轨迹,异常艰难却又真实地被强行“读”出:祭、品、就、位。那四个烧蚀模糊的暗红大字,如同一把把带血的利刃,刺痛着人的双眼。刮痕覆盖了字迹的中心部分,显出一种刻骨疯狂的毁灭意味,似是有人拼尽全力想要掩盖掉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焦灰与暗红的残缺字迹,透出血腥祭坛的不祥气息,仿佛在宣告一场尚未真正结束的盛宴,让人不寒而栗。
“祭…品…就位……”沈心烛的声音像是被冰冷的湿布裹缠着,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冻结得失去了最后一丝活气,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低语。
人群中,一个被汗水黏住血污刘海的矮小男子,几乎被那浓重的血腥味和紧张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来。他艰难地吞咽着口水,挤出人群几步,却又迟疑地不敢再靠前,身体如同风中的残叶,瑟瑟发抖。他颤抖着声音问道:“……二、二位大人……这……这是不是那些邪魔乱兵的招供……胡……胡说的……”那声音,带着无尽的恐惧和不确定。
沈心烛没有回头,垂落在身侧的手死死握紧纸片,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尖刺入皮肉下,带出一片失去血色的骨白,仿佛那是他与恶魔抗争的勋章。
李豫猛地转身!颈部的烧伤如同毒蛇一般,牵扯着剧痛咬过神经,但他恍若未觉,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然的坚毅。他的目光如刀锋一般劈开人群,在那些凝固、僵硬、被恐惧抹去了狂喜的污浊面庞上扫过。每一个字都如同在寒铁磨盘上碾磨过,带着刺骨的寒意:“还有活口没有?!带出来!立刻!审!”那声音,仿佛是来自战场上的号角,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活口!谁押着活口?!”人群边缘,几名负责扫尾的守夜人小队长率先反应过来,嘶哑的吼声立刻炸开。吼声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他们也在这恐怖的氛围中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地窖里关着的那个杂碎!给老子带过来!快!”他们的声音在废墟中回荡,如同敲响了死亡的警钟。
几名浑身浴血的守卫,如同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魔,粗暴地拽出个被沉重铁链束缚、如同血水中捞出的昏迷男子。铁链拖拉在瓦砾上,刮出一路尖锐的乱响,仿佛是死亡的脚步声。他们硬生生地将那人丢在那具尚在扭曲笑容的尸体旁边。地上堆积的铁链哗啦绷紧,惊得那人抖擞着抬起头。他的脸上只剩下挨过殴打后的淤青肿胀与血污,连人形都几乎看不出了,仿佛是一个被命运抛弃的玩偶。
李豫看都不看脚下被踹得哼唧抽搐却明显气息尚存的活口俘虏,目光扫过旁边一个腰间系着数个瘪了大半的油皮水囊、半张脸糊着一片黑紫污血的守夜人头目,冷冷地说道:“水!泼醒!”那声音,如同寒冰一般,没有一丝温度。
头目愣了一下,才慌忙解下个皮囊拧开塞子,动作显得十分慌乱。
李豫一把夺过皮囊,仰头含了一大口凉水,随即猛地俯身。他喷出的水箭如同利箭一般,直冲昏迷俘虏脸上那片粘着凝固血迹的肿胀伤口!
“呃啊——!”俘虏发出一声极其短促却又撕心裂肺的痛嚎,猛然惊醒,如同被滚烫的针猝不及防刺穿颅骨!他的意识还沉在黑暗边缘挣扎,身体却如遭受剧刑般猛烈弓起狂挣!铁链在乱石上刮出刺耳的噪音,仿佛是死亡的哀号。
冰凉的水液渗入绽开的皮肉深处,带来炸裂般的剧痛,将俘虏从混沌黑暗里活活拽醒。他整个身体如煮熟的虾般痉挛跳起,沉重的铁链哗啦啦甩动又被扯回原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