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愠怒,却又被他强行压在眼底,只余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陆长老,”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宛如一瓢试图浇灭热油的冷水,“言重了。无人言及坐视不理。然对抗凶邪,需步步为营。若仅凭匹夫之勇,只会加速灾祸蔓延。”话语停顿的间隙,他刻意避开了陆剑萍锐利的锋芒,头颅却以一种极其缓慢却不容错辨的姿态,转向了立于风暴中心的李豫。眼神如同两尊沉沉的铁秤砣,无声地掂量着他那番“阴茧复苏”之说,究竟有几分真,几分虚。“再者……纵真有阴邪作祟……我族世代居于此山,自有先祖传下的守护法脉。贸然引入外力……”他目光在李豫身上逡巡,那未尽之语如同无形的锁链,紧紧缠绕——李豫这外戚之子,其心可诛?其力可信?
这话如同一撮硫磺投入闷烧的炉膛,瞬间引爆了空气中的紧张。陆剑萍眼中寒光骤盛,一股刚直之气仿佛要冲破眉宇:“守护法脉?”她鼻翼微翕,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此刻若真有法脉护持,何至于满室皆惊,议而不决?是法脉不显,还是早已湮没于岁月尘埃?”她话音陡然转厉,如同出鞘的利剑,“我族法脉能存续至今,靠的正是临机决断,而非墨守成规!外戚又如何?若有斩邪除祟之力,便是我族的擎天白玉柱!”她猛地一拍腰间佩剑,剑鞘相撞发出清越之声,震得人心头一凛。
这尖锐的诘问如同一柄锋利的剑,直刺众人最讳莫如深的痛处——法脉传承的断层,早已是族中不能言说的隐忧。林泰长老的喉结剧烈滚动,枯瘦的手指死死抠着太师椅的扶手,几乎要将那坚硬的木头抠出痕迹来,又尖又颤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失传?你敢说失传?!陆剑萍!休要在此妖言惑众,动摇人心!”那声音因愤怒而扭曲,额上青筋突突直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