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跳，每跳一下，金属座椅的凉意就往骨头里钻一寸。下一秒会是什么？询问？测试？还是直接从天花板掉下来的机枪？
十分钟后，对面的小门“嘶”地滑开。一个穿白色实验服的人走了进来，袖口沾着暗褐色的污渍，护目镜的镜片反射着冷光，遮住了所有情绪。他左手托着金属托盘，上面放着三支注射器——针头在灯光下闪着幽蓝的光，像蛰伏的毒蛇；还有几个巴掌大的传感器，表面布满细密的金属针。右手握着平板电脑，屏幕亮着，映出他口罩下模糊的下颌。
“编号734，编号735。”他开口，声音经过处理，像揉碎的玻璃碴，听不出男女老少，“跟我来。”
李豫是734，沈心烛是735——临时编的号码，连名字都不配拥有。
两人起身跟上，穿过小门。门后是条长长的走廊，两侧是一个个独立的房间，铁门紧闭，每个门上都嵌着块磨砂玻璃观察窗，里面漆黑一片，看不真切。
实验服男人在走廊中段停下，指着一扇门：“进去。”
李豫和沈心烛踏入房间，门在身后“砰”地关上。房间比外面更小，金属桌椅钉在地上，墙壁是冰冷的合金，角落里的摄像头正对着他们，红灯一闪一闪，像只不眠的眼睛。
“坐在椅子上，保持不动。”实验服男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接下来进行基础检查。”
话音刚落，天花板的灯带“嗡”地亮起，惨白的光线像无数根冰针扎进眼睛。李豫下意识挡了下，却瞥见沈心烛睫毛上沾着的细小灰尘在光线下颤动——她也在紧张，只是藏得更深。
桌面突然裂开道缝隙，银灰色的扫描臂从中升起，末端的探头旋转着，发出“咔嗒咔嗒”的机械声，像在打量猎物的屠夫。一道无形的光束射出，从他们头顶扫到脚底。
“姓名，年龄，籍贯，职业，有无犯罪记录，有无特殊能力或义体改造……”冰冷的电子音在房间里回荡。
“李三，二十七，铁锈带A区，机械维修工，无，无。”李豫盯着扫描臂的红光，声音刻意放缓，带着铁锈带特有的沙哑。这是他们背了三天的标准答案，每个字都像嚼着沙砾。
“沈六，二十五，铁锈带A区，李三的学徒，无，无。”沈心烛接口，声音比李豫更轻，却透着股怯生生的顺从——这是他们事先设计好的角色分工。
扫描臂的光束在他们腰间停顿了一瞬。李豫的心提到嗓子眼——那里藏着微型通讯器。
“你说你来自铁锈带A区，那里的主要产业是什么？”电子音突然追问，语速加快。
“废铁拆解，能量走私，还有……给上层捡垃圾。”李豫补充道，眼角余光瞥见扫描臂的红光弱了些，“偶尔有地下拳赛，但那是‘不干净’的活，我们这种小维修工沾不上边。”
“你声称会修理机械，说出三种常见的能量转换器故障及排除方法。”
“线圈短路，换铜线；接口氧化，用砂纸磨；核心元件烧毁……”李豫顿了顿，故意露出一丝犹豫，“只能换核心，那玩意儿贵得很，我们平时不敢碰。”
“如果你看到有人在偷东西，你会怎么做？”
沈心烛抢在李豫前开口，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怯懦：“装没看见……在铁锈带，少管闲事才能活。”
电子音沉默了几秒，扫描臂缓缓降下。李豫和沈心烛同时松了口气，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衫。
真正的筛选，还远没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