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在笑话我!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嘲笑我这刺耳的破音!嘲笑我连歌词都唱不完整!
刚才那点专注肯定是错觉,是怜悯,是等待笑话开始的信号!
巨大的自我否定如同冰冷的铁钳,狠狠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一个声音在脑中尖叫:跑!立刻!
抱着吉他冲出去!
找个最深的地缝钻进去,永远不要出来!
但此刻冰冷的手脚并不听从他大脑的使唤。
时间仿佛被冻结。
教室里死一般的寂静,比刚才歌声流淌时还要沉重百倍,像凝固的铅块压在赵羽安的胸口。
每一秒的沉默都像一把钝刀,在凌迟着他裸露的神经,将他推向崩溃的边缘。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巨大的、无形的压力彻底压垮,手指颤抖着想要放弃,想要逃离这里时——
“咳……”
一声极轻微、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安抚意味的轻咳,从讲台旁传来,是周老师。
她没有说话,但那声轻咳像一根细小的针,精准地刺破了那令人窒息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沉默泡沫。
它传递着一个清晰的信号:没事的,继续。
紧接着,赵羽安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前排的妹妹赵羽涵。
她看着他,只是用尽全力挺直了原本可能因哭泣而蜷缩的背脊,像一株在狂风中倔强挺立的小树。
她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关节捏得发白,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那小小的拳头上。
那是一种无声的、用尽全力在为他加油的姿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