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负重前行·道心之砺
悬巢城地底,静室。
失败的余韵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仍残留着一丝极澹的、能量结构崩坏后特有的焦灼气息,混合着“静魂石”本身散发的清凉意蕴,形成一种矛盾的氛围。昊依旧盘坐于温玉云床之上,身形凝定如山,只是那微微抿紧的唇线,以及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疲惫,揭示着方才那场法则层面模拟失败带来的冲击,远非表面看来那般平静。
“人造灵脉”三条路径的接连受挫,尤其是最后解析先天灵脉法则纹路引发的剧烈反噬,如同一盆掺杂着冰碴的冷水,将他连日来因沉浸于精微推演而略显躁动的心火,彻底浇熄。
(《清静经》云:‘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 吾心……躁动了。)
他意识到,自己先前过于急切了。灵机衰减的危机如同悬顶之剑,迫得他恨不能一日之内便穷尽天地奥秘,扭转乾坤。这种急切,化作了他推演中不自觉的“强求”,失了格物之道那份“循理而行,水到渠成”的从容。无论是强行压缩符文,还是冒险解析先天道韵,都带上了几分“知其不可而为之”的悲壮,却少了几分“格物致知”应有的冷静与审慎。
失败的根源,或许并非全然在于法门本身的高深莫测,也在于他这颗被重压磨砺得有些失衡的“道心”。
他缓缓睁开眼,童孔中不再有推演时的璀璨神光,反而显得异常幽深,映照着静室顶部模拟出的、微缩的周天星辰图谱。他没有立刻开始新一轮的推演,而是就这般静静地坐着,任由失败的阴影与沉重的压力,如同潮水般冲刷着自己的心神。
一种深切的无力感,混杂着对文明未来的焦虑,如同毒藤,悄然缠绕而上。那监测系统上持续下行的红色曲线,缁衣氏报告中描述的灵植异状,边境冲突背后隐藏的妖族恶意……一幅幅画面在他识海中交替浮现。他仿佛看到,在一片璀璨的星火之下,是无底的深渊正在缓缓张开巨口。
(吾道……孤否?)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这逆熵之道,这妄图以人力对抗宇宙寂灭趋势的狂想,是否终究只是镜花水月?是否从一开始,自己就走上了一条注定徒劳的绝路?
静寂之中,唯有他自己的呼吸声,以及地脉深处传来的、极其微弱的灵气流淌之音。这流淌之声,原本象征着生机与活力,此刻在他耳中,却仿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走向衰亡的滞涩。
然而,就在那负面情绪即将累积到顶峰,几乎要将他吞没之际,另一幅画面,勐地在他心底最深处亮起。
那是部落初立时,于尸山血海的废墟之上,幸存者们那一双双从绝望麻木到重新燃起微弱希望的眼睛。
是燧人氏钻木取火成功时,那照亮黑暗的第一缕文明之火,以及其突破大罗时,那如烈火般燃烧的、守护族群的坚定意志。
是有巢氏建成第一座悬巢时,族人脸上那终于寻得安身之所的喜悦与安宁。
是缁衣氏织出第一块粗布,为族人抵御风寒时,那眉宇间流露出的温柔与坚韧。
是格物院中,万千学子埋头苦读、激烈辩论时,那对知识最纯粹的渴求与探索的光芒。
是“炎黄”机甲屹立于大地之上,守护疆土时,那钢铁身躯中蕴含的人道尊严!
这一点一滴,一人一物,汇聚成一条温暖的、奔腾不息的河流,将他从那冰冷的、孤寂的绝望深渊边缘,勐地拉了回来。
(《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天地固然有其运行之轨,生灭之律,然人道之伟力,便在于这‘自强不息’!若因前路艰险便畏缩不前,若因希望渺茫便放弃挣扎,那人族与这洪荒中浑噩度日、随波逐流的亿万生灵,又有何异?吾辈格物,穷究天地之理,非是为了顺应那终末的寂灭,而是为了……开创!)
一股沛然莫之能御的力量,自他道心深处勃发而出,将那缠绕的负面情绪瞬间冲散。他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明、坚定,甚至比之前更多了一份历经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