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气,狠狠咬了一口手里汁水饱满的野果子,算是慰藉自己“怀才不遇”的心灵。
总的来说,这片无名山谷,就像乱世中一个偶然形成的带着点奇幻色彩的桃花源。外面世界的血雨腥风,似乎都被那层层叠叠的山峦挡住了。大家各自忙着提升自己,种田的种田,炼丹的炼丹,练功的练功,挖坑的挖坑(特指铁柱),倒也自得其乐,鸡飞狗跳中透着诡异的和谐。
段恒生偶尔会想起云州城,想起那座被他提前“光顾”过的武祖大墓,想起那些为了虚无缥缈的传承打破头的江湖客和修真者。他就像个提前知道了考题答案,还顺手把标准答案偷走销毁,然后蹲在考场外面看别人抓耳挠腮的恶劣考生,心里充满了某种阴暗的愉悦。
“打吧,抢吧,最好把那假玉简供起来当祖宗……”他坏笑着,又啃了一口果子,汁水顺着嘴角流下,被他随手用袖子擦掉,毫无形象可言。
他并不知道,就在他享受着这份偷来的闲适时,云州城北,那座曾经以“金丹治百病,断肢可重生”为幌子,坑死段恒生第一个客户——孝子傅波的灵云观,即将迎来它命运的终章。
云州城北,灵云山,灵云观。
天下群雄,八方云集。扛刀的、背剑的、提棍的、耍鞭的等等,三教九流,各色人物,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大余朝的各个犄角旮旯里钻了出来,汇聚在灵云山脚下。原本清修(?)之地,此刻人声鼎沸,摩肩接踵,喧嚣声几乎要掀翻山头。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劣质酒气以及躁动的气息。
灵云观那帮子专业搞坑蒙拐骗卖假药的道士,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起初他们还以为是来了大主顾,观主灵成子穿着最体面的那件八卦道袍,带着几个心腹弟子,试图上前忽悠几句。
结果话还没说两句,就被一个脾气火爆的江湖大汉一巴掌扇飞了拂尘:“滚你娘的蛋!真当爷们是那些傻了吧唧的肥羊?武祖大墓的入口到底在哪儿?再不说,老子拆了你这破观!”
灵成子被打得晕头转向,心里叫苦不迭。武祖大墓?那是什么玩意儿?他这观底下要真有那好东西,他还用得着辛辛苦苦搞诈骗?
可没人信啊!
经过高人推断,现在百分百确认,灵云观就是武祖大墓入口的守护者。他们各种威逼利诱,明察暗访,几乎把灵云观翻了个底朝天,连茅坑里的石头都被捞起来掂量过几回。
灵成子和他那帮徒子徒孙,这下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解释?没人听。求饶?换来的是更凶狠的拳脚。几天下来,观里的道士个个鼻青脸肿,瑟瑟发抖,连大门都不敢出,只盼着这群煞星赶紧找到那劳什子大墓入口,然后滚蛋。
他们哪里知道,自己的期盼,会以极其酷烈的方式降临。
这一日,正午时分,烈日当空。
灵云观主殿那尊被烟熏得黑黢黢的三清雕像,忽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紧接着,整个灵云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攥住,猛地一晃!
轰隆隆——!!!
地动山摇!如同闷雷在脚底炸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