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契,一个擀皮,一个包馅,动作麻利。饺子下锅,白胖胖的在滚水里翻腾。
“吃饭了!”赵春燕端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饺子先走进来,稳稳地放在陈满仓面前,“爹,您先吃。”
“青文,快去端饭,娘今天多了不少肉。”
她又转身给眼巴巴瞧着的石蛋盛了一小碗,温柔的吹了吹气,“慢点吃,别烫着。”
王桂花在灶间扬声道:“你们先吃,俺跟春燕的马上就好!”
陈满仓拿起筷子,却没急着动,看着青文碗里满满的饺子,说道:“尝尝,你娘跟你哥学的活馅,跟外边卖的没差。”
青文夹起一个咬了一口,果然是满口肉香,是记忆中过年才有的味道。
石蛋也学着他的样子,大口吃起来,小嘴边立刻沾上了油花。
王桂花和赵春燕很快也端着碗过来坐下。一家人围坐在炭盆边吃着饭,气氛温馨。
陈满仓问了些书院的花销,青文一一答了,只说够用,让家里别担心。
饭后,王桂花利落地收拾着碗筷,对赵春燕说:“春燕,你带着石蛋早点去歇着,今儿累了一天了,碗俺来洗。”
她看了眼儿媳妇隆起的肚子,“你现在身子重,得多歇着。”
赵春燕也没多推辞,笑着应了,牵着打着哈欠的石蛋回了屋。
王桂花又对青文说:“青文,你也累了一天,早点去你屋里歇着。那棉袄脱下来放床头就成,明儿就能穿。”
青文应了一声,回到自己那间许久未住、却依旧收拾得干净整齐的小屋。躺在熟悉的硬板床上,听着外间娘洗碗收拾的细微声响,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与放松,旅途的疲惫袭来,很快便沉沉睡去。
王桂花收拾妥当,擦了擦手,走到青文屋门口,轻手轻脚地拿起那件袖口短了一截的棉袄。
她回到堂屋,在陈满仓旁边的凳子上坐下,从针线筐里找出颜色最接近的深蓝布头和一些棉花,就着那盏昏黄的煤油灯,眯着眼开始穿针引线。
“这孩子,在外面肯定是只顾着读书,衣服短了都不知道。”王桂花一边熟练地拆开袖口的边线,一边低声对陈满仓说,“你看这袖口都磨薄了,手腕子都漏风。”
陈满仓看着妻子在灯下专注的侧脸和那件儿子的棉袄,缓缓道:“读书费心神。他在外头,能顾好自己,学业还有长进,就很不错了。”
“是啊,”王桂花叹了口气,语气里却带着骄傲,“孙老爷都夸他呢,说在书院排前头,还升了班。就是不知道在外面吃了多少苦,从来不在信里说。”
她一针一线,细细地将新布条缝在袖口,又均匀地絮上一层棉花,让接出来的部分既保暖又不显突兀。
“开春去乙班,花销怕是要多一些。”陈满仓沉吟道,“开年我多跑跑,别让孩子笔墨上赶趁。”
“那俺也再多养几只鸡,鸡蛋也能卖钱。”王桂花接口,手里的针线不停,“只要他争气,肯读,咱再难也得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