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悠然行来。走到渡口边,那小厮吩咐停轿,一面上前抚开轿帘,一面恭敬的说道:“这就到了地方了,姑娘留神着脚下。来前爷吩咐了,说是到了要亲自接姑娘上船,容小的去通报。”
轿中人走出来时,引得渡口诸人目光直瞪,一时都忘了喧闹。原来那走出来的是位二八年华的姑娘。素面清雅,颊不著粉而白,唇不施朱而赤,竟是位绝色的美人。
“哈哈绣娘姗姗来迟,可要自罚三杯才是!”花船里忽然传出一阵笑声来,伴随着这一句话,船舱的帘子被缓缓抬了起来。众人均觉这嗓音清亮悦耳,让人闻之忘俗,便是场中几个自命风流的少年也不免自惭形秽,料想主人必是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都不由引起颈子,向船上张望。
舱帘终于全部挡开了,当先是一位手拿竹板挡帘的小丫鬟,只见她虽然年幼,身段矮小,却已流露出几分风流态度,想必长成了也是一位美人儿。跟着矮身走出来一位男子,他抬头的那一瞬,仿佛有一道光芒闪过,晃花了所有注视他的人的眼睛。众人再定睛看去,才发觉原来那一道光并不是幻觉,而是他头顶上反射的阳光这花船的主人,竟是个头顶油光锃亮的年轻和尚!
绣娘向着那和尚微微一服,浅笑道:“大师慈悲为怀,就饶了绣娘这一遭吧。”那和尚下了船,穿过众人未有丝毫停顿,上前挽住佳人玉臂,朗笑道:“秀儿既亲口讨饶,和尚哪里还狠得下心肠?只是这般容易就饶了你,只怕有人不依。”
这和尚口角生风,哪里有半分出家人模样?他身穿素白衣裳,虽不是粗布僧衣,料子也华贵不到哪去,但他那一身体态,便让人忘了衣料的寒碜。再瞧他头顶倒是实实在在地烧了九个香疤,颜色几与肉同,只怕是陈年老疤。只是这样一个和尚,却偏偏有种奇妙的魅力,他那光头非但不难看,反而平添一种魔力,配上那对弯弯的笑眼、挺直的鼻梁、分明的棱角,竟是比什么美少年都要耐看。
两人往船上走去,却被齐轩迎面拦住。这和尚甫一露面,便抢尽风头,他心下不是滋味,抱拳问道:“不知折枝楼素云姑娘可在船上?”那和尚笑道:“不错,素云正在船上。”
“那”齐轩刚一张口,便被和尚打断他:“公子请让开路,小僧一线辰光可抵得上千两黄金,公子只怕赔不起。”齐轩脸上越发难看,冷冷说道:“想必大师是个出家人,不晓得杭州城欢场上的规矩!”
像这和尚一般一人霸占五美,实在是犯了众怒,即便是杭州城中只手遮天的人物,只怕也不敢如此。话又说回来,这五美中任意一人,哪怕你势比公卿,想邀来一个也要看人家心情,这般五美同邀,实在是难比登天了。这事若是传出去,只怕就要在杭城欢场中掀起滔天大浪,这和尚也不知要遭几人嫉恨、几人膜拜?
“跟他废什么话?一个花和尚,打发了了事!”那黄逸飞却是个急性子,猛冲上来就要抓和尚衣领,那和尚袖袍挥动,轻推在他胸口上,把他送出三尺开外,口中笑道:“这位施主在佳人面前动粗,可不嫌太煞风景了么?”
“好啊,还敢动手!”他带的一众朋党平时都是欺人欺惯了的主儿,心中早憋了一团火,登时就有几人要上来揍人,却都被和尚鼓动袖袍,客客气气的送了回去。
“是个练家子!”这当口四伙人亲密的好像一家人,一人受难、八方支援,整个渡口都要淹没在这群人的叫嚣声里。发现这和尚不是个好捏的软柿子,那些鲜衣公子自然退到了后面,把麻烦交给随身的侍从。毕竟这些公子哥儿身骄肉贵,就是要动手打人,也要打起来不疼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