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过头去,厌恶的打了个喷嚏。
整个村子都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母鸡在啄虫子,肥猪在晒太阳,唯独不见人迹。好在没有血迹和尸体,不然子杞要疑心是长春子误闯到这儿把人都杀光了。穿过村路,子杞忽地听见阵阵乐器声响,悠悠然从山丘上传来,繁杂聒噪,分不出是哪些乐器合奏。
山坡上正在举行一场巫族特有的祭祀,木头抬起几丈的高台,远远便能看见台上亦歌亦舞的主祭。
祭台四周各摆放五谷,值此仲夏之际,想来是祈求秋季丰登。然而场中上千人无论成人稚子,都在身上穿戴了一片白色布料,或是整身白衣,或是一片白布绑在臂上,或是白色巾布裹头,土质的白布虽然泛着一股腌臜的黄色,却也着实飘荡出一片白色的风影,实在让这场面更像是中原的某种丧礼。
参加祭祀的人群隐约分成四堆,想是分别来自四个村落。子杞打眼看去,只见个个面色枯黄,尤其是妇人和小孩几乎人人面有菜色,瘦骨嶙峋。男人们身上也没挂着几两肉,平时下地干活消磨力气,肚子里又没压着货,一个个深陷的眼窝里闪着凶狠的光。那店小二说的果然不错,瞧这光景,这些村民日子过得艰难,那祭台上虽然垒起了高高的谷物粮食,却是献与祖先和神灵的,普通人不能享用。厚鬼神而薄生人,这般淫祀,难怪官府要明令取缔。
并不仅仅是凶狠的眼光,也不仅仅是男人的眼光,子杞分不清另外的是虔诚还是狂热或者是畏惧巫族人的祭祀非同于一般,不是出于对天地的祈求,而是出于对神灵的畏惧。子杞曾听师父提起过这种怪异的风俗,巫人敬畏祖先的魂灵,他们害怕这些死去的英灵降下灾祸,宁愿以大半的财货供出血食,却不是求得风调雨顺。
“岚徽!”
高台上那个云鬓高堆,面色白如新雪,妖娆如雾中精灵,舞袖而凌然旋动的女子,不正是云楚岚徽吗?女装的岚徽更见风致,褪去了那一层如烟如雾的屏障,显露出来的仿佛一幅让人不能忘怀的画卷。她换了一身白衣,不像穿黑衣时那般压抑了。
岚徽的舞姿子杞见所未见,不靡丽,不袅娜,不矫健,唯见古奥而幽谧的一股神髓。仿佛广雾遮天的云梦之泽上,双袖如波、踏水而舞的神女。通过奇妙的舞步,她仿佛与天地中隐秘的存在建立了联系,她仿佛成了神明的代言。
村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一人身上,透过她将虔诚献与幽冥。
高台下三十几个黑衣老人聚做一团,各持一件乐器演奏,有擎着大鼓的,有抱着琵琶的,有握着横笛的,也有抓着铙钹的,各色来自天南海北的乐器,奏出的音质也是千差万别,被强行拧成一段旋律,虽则不免嘈杂,却出人意料的,格外显出几分旷远幽古的气氛。
这一群奏者俱身著纯黑衣裳,浑然没有半丝杂色,与整场祭祀的颜色很不搭调。何况这一群鸡皮鹤发的老人,有男有女,其中最年轻的只怕也已过了半百之岁,配着沉闷压抑的黑色,让人看上一眼便觉得沾上了些死气。
子杞本想凑近前去看岚徽演舞,只是中间隔了这一群快入土的老怪物,心下觉得厌恶,便绕到了一边去,只等祭祀结束再上前相见。燕玉簟趴在超光背上,无声无息,超光却四下顾盼,加上一身漂亮皮肉,引来许多目光,唯有岚徽与众老沉浸在自家舞乐中,没有注意到它。
子杞忽觉身后寒气大盛,仿佛一道寒铁利剑悬在脖后!他猛然回过头去,身后却空无一物,四周的村民依然沉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