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月华是笼罩在夜空上的轻纱,迷蒙着、迷离着、迷醉着,永让人看不透彻。
满月渐渐沉斜,没入了远处卧伏着的庞然巨*物的身后。那是汴京,依稀有微弱的光亮从城里升起,映着头上的天空。即使京城设有宵禁,可冒襄知道,根本阻止不了这城里的一小部分人通宵达旦。
他悄悄地翻入城墙,在那些灯火无法触及、几乎完全黑暗的道路里潜行,如灵巧的猫避过每个巡夜执勤的京戍卫。即使他身负重伤,想做到这些也轻而易举。
冒襄的伤势确实沉重,花了两个时辰走回京城,一路之上他告罄的元气稍有沉淀之势,终于上了自行运转的轨道。那一道几乎逆天的“云笈印”,一下子抽空了他剩余的真元。外伤则尤以左臂为重,那是他轻狂自负的后果,不过他此时想来却别有一番滋味那一爪生生抓碎重剑,当是他平生所为第一酣畅淋漓之事。
他心不在焉的在都城里潜行,忽一抬头,自己也不禁愣在那儿却原来恍惚之际已到了禁宫,这座城中之城。
理智上讲,这个金汤之地此时于他已称不上多安全,尤其是他现在的状况。“落凤”一役中多有可细堪玩味之处,这里头除了天山一脉势力在中原的嚣张气焰和五岳盟里的叛逆,两名份属九重的“二十四卫”中人介入,更使得形势扑朔。若再联想当今御宇的那一位介入修行界之深,则其间所能捕捉到的信息就更是微妙了。
冒襄现在没心情深究这些,他只觉得京师虽大却并无一处可安然栖身,只有这片红墙之内差可落脚。于是他紧一紧肩上的大红披风,身形倏然一动,消失在高大的城墙对面。
皇宫的警戒明显提升了,即使在夜晚也仿佛是紧绷的,有些角落里隐藏着甚至修者也无法察觉的暗桩。不过冒襄大抵清楚这些布置,他甚至在搬进皇宫后曾给予指点,饶是他步履几近蹒跚,仍能悄无声息的前行,不惊动一岗一哨。
他也不记得这些鳞次栉比的宫宇是什么名字,只沿着最近的路途前进,远处似乎传来阵阵人声,他无意于探听这禁中的秘密实在听不完可声源正好在前路上,他也不想绕道,因此便渐渐分辨出了话音的内容
“这个女人,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了!”里面饱含着愤怒,又刻意压抑在喉间,低沉的如同从极远处传来的闷雷声。刚一入耳,冒襄就分辨出是官家的声音。
没有人接话,只有一两下急促的呼吸声响起,想来是这人屏息而待,可终究因为来的太急,实在憋不住急促的喘息。
“‘豪放’和‘纤浓’此去,不是出于官家的授意?”这人的问话里透着小心,那样的语气,任谁听见也会认为他真的不知情。冒襄分不清这是“缜密卫”还是“飘逸卫”,这“二十四卫”中人他未有多在意,也始终分不清楚。
“自然是领了朕的旨意,只是宁夫人只说要清理门户,何曾有节外生枝之事!”
“或许真是恰逢其会”这人说着自己也怀疑起来,怎会有这等巧法?众目睽睽之下,那骑虎的老儿敢只身犯险,引走冒襄,岂非蓄意?要想将这一役的变数压到最小,凭这一群人的手段,实在信手拈来。
“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