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是冒襄轻易不动形色,见了这天下第一人,也有些激动,折腰拜道:“小子惶恐,怎敢劳姬前辈亲来迎接。”
姬正阳只一步就走到他身前,单手将他托起身来,道:“你不也是新登国师?老夫来迎你,原也寻常。只是你年轻人,虽早登高位,能不自矜自夸,也是好事。风飐,你陪着冒公子,同我去云驻厅。”
宫殿内空寂清静,竟是无人。姬正阳在前领路,冒襄随着骆风飐,转出大殿,从左边侧门出去,下了一条石阶,走过一个大天井,天井两旁各植了几颗梅树,枝干如铁,极是苍劲。走进大厅前,冒襄见厅前悬着书写“云驻”二字的牌匾,笔法与“渐远红尘”相同,知是姬正阳手笔,然而字上却再没有之前的古怪。
云驻厅中此时却聚了数十人,长少咸集,或道或俗,或男或女,不一而足,见姬正阳三人进来,或点头,或微笑,算是打过招呼。姬正阳自顾在正位的藤椅上坐下,向身旁一指,请冒襄入座。待他坐定,姬正阳道:“这里许多人,老夫便不一一介绍了。你们谁想和冒公子亲近的,私下只管去请益。他龙虎山是千年门庭,你们若能得些缘法,触类旁通,胜过几年的苦修。”
冒襄忙起身作四方揖,口称不敢。这厅中人物无不是泰山或其他四岳的翘楚,有些人甚或在他出生前就已名噪天下,他这般姿态,原是正理。众人见他一个年轻人,被这一群高人围着,行事说话不卑不亢,心中也暗自称许。
姬正阳又道:“你既是帝王钦差,便先做了正事罢。山上关键人物大抵在此,你在此宣读圣旨便是。”
冒襄从包袱中取出圣旨,展卷而读,这屋中都不是凡夫俗子,也没谁真个跪拜领旨,只在原位不动,侧耳倾听而已。冒襄这钦差,更是懒得理会那些世俗里的君臣礼仪,匆匆将圣旨读罢。那里头写的不过是些锦绣文字,十句里有八句是全无用处的骈俪修饰。意思无非说册封大典姬正阳未能亲至,朕心中实在挂念云云。又说起姬正阳与先帝的布艺交谊,朕当执晚辈里,本当亲上泰山,只是社稷事多,今请冒国师前来,代呈拳拳思渴之意。
圣旨读罢,冒襄又拿出那一方蟠龙玉印,到名来历。姬正阳一眼扫过,叫骆风飐将之与圣旨一并接过,又道:“冒公子也是出尘修行之人,可还愿尝尝人间烟火?”
冒襄颔首道:“一切谨凭前辈吩咐。”
姬正阳笑道:“那便吃一些罢,其实酒席早已齐备,若不吃反不美。你们这一些人里,有几个可是有些年没沾着酒食了,今日可不是沾了冒公子的光,解解嘴馋?”
骆风飐笑说道:“师父辟谷不是日子更久些,谁能比得您?要说沾光,也是您沾的最多。”
厅中另有个女冠道:“何来的沾光之说?咱们这些人本来餐风饮露,洗涤凡躯,这一回可好,又要大嚼大饮,岂不是坏了修行?冒公子咱们怪不着,可都要怪在老爷身上了!”
一句话说的众人都笑起来,这泰山门下想必平日玩笑惯了,气氛才如此融洽。姬正阳的性子必然是随和近亲,不拘礼数,才由得他们这等放肆。
不一刻,厅中便摆下两桌,众人随意入席,也不讲主次分别。冒襄受了感染,大觉心胸舒畅,实在比京城里每日绷着心神强的太多。想来是因为坐中有出家人,席上都是素斋,酒也是果子酿的淡酒,清香好闻。
这厢姬正阳举杯道:“我们这些人平时聚齐一半也难,今日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