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无不立起身来,个个屏息凝视,如临大敌。那文士合扇向来人拜道:“原来是‘第一知客’到了!我们这些老骨头何来的面子,竟能惊动尊驾?”
来人朝天冠、步云履,面如冠玉、长身宝树,岂不正是龙虎山的鹿鸣居士?
他的眼睛一个个的看过去,每个被他眼神扫过的人,都觉气海隐隐翻动,忙不迭将神念移过去镇压。却听得鹿鸣居士问道:“所为何来?”说话时,他嘴角犹带笑意。
那环眼老人当先叫起来:“你何必明知故问?哼!听说你早已埋剑归隐,原来到底没有死心!”
鹿鸣将目光移到他身上,道:“我此来可并无佩剑呐。”话音虽似笑谑,眼神却利如剑锋,那老人似掉进冰窟里,一身真元像也要冻住,不由得倒退了几步。
这两人说话时,长髯客移到文士身旁,传音道:“如何?”
那文士微微摇头,同样传音入密:“只怕囚笼已成。真是大意了!”
鹿鸣居士却似听到两人说话般道:“祈师兄和虞师兄不用再商议了,我这‘周行礼乐’已成,正为招待嘉宾之用。”
文士摇头叹道:“都说‘嘉宾’一剑早为淤泥所污,谁知‘第一知客’原不是最善使剑的!”
鹿鸣看着眼前这一张张颓唐老脸,也不由一叹,说道:“趁我家天师没到,你们都下山去罢。这世道如此,唯心狠之人能成活,你们这一群心死之辈,又要图个什么?”
长髯客面色一激,大声道:“你想让我们就这么走掉?我十大洞天,除了那早已衰落的王屋,无不是遭那魔头屠戮,一蹶不振!你让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那魔崽子在外横行?”
“住口!”
鹿鸣居士右手忽在胸前一拨,仿佛那里架着一只无形之琴,便听得琴音峥然,落入酒肆。
“住手!”“敢尔!”“小心!”但听得一声声喝叫,酒肆里一下热闹起来。众老儿也真有义气,知道这一手厉害,无不出手拦阻,要以身相代。要说这几人,原也不弱,循着隐秘的气机感应,都觉自己一击中的,气血翻腾不休,甚至有几人嘴角都留下血来。然而回头看时,却仍见那长髯客腾腾腾退了数步,胸前衣衫尽裂,露出赤裸*胸膛。他身边那“祈师兄”显然也出了手,可手中折扇已只剩下几根扇骨。
到头来,却是长髯客受伤最轻。众人又哪里不知,这还是鹿鸣手下留情,不然要取他性命,也不过弹指间事。
“我天师道弟子,还轮不到你们来置喙!你看看你们,一个个惶惶如丧家之犬。就算我家天师身受重伤,就凭你们几个,真以为能奈何得了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