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惮的向中心汇合。两处巢穴已被汪洋淹没,他甚至能隐隐听见不满的牢骚,任谁的住处被污了地面、没了房梁都不会有好脾气吧?
提肩、抬臂、振腕、挥剑,他的动作如清风拂面,却一瞬间抽干了他所有力气!如斯响应,无边无际的潮水霍然中分,被劈开的波浪一路延伸,直达视线的尽头。天与地的旷野之内,黑潮被一分为二,那条露出地面的直线,像是神灵用尺子画出来的。
就是这样,他看到了这场潮水的源头:一个抱着双肩蜷伏双腿蹲在地上的男孩,两边各散落着半片坚硬的黑色壳子。男孩把头埋在胸前,双肩轻轻战栗
子杞有刹那的恍惚,回过神时却已站在男孩的身前。两边的硬壳接在一起正好组成一个椭圆的蛋形,裂开的边缘,明显有一处布满细密的龟裂,显然是被从内部敲开一点,继而整个裂开。男孩的身上犹有未干的水渍,赤裸的皮肤在风干的过程中一点点出现光泽,像是刚刚破茧而出的蝴蝶,行将展开晾干水分的翅膀。
“你”子杞伸出左手,想要触碰。“啪”的一声,右边的黑壳上一条裂缝迅速扩大,又再断成了两片。
男孩抬起头,轻轻说道:“我是你。”
我是你?是啊,两张脸相对,犹如镜面的两边,分毫不差!
子杞被灼伤似的缩回手,愣在原地。各色表情在脸上争夺主导,直到释然占据上风:“那就恭喜我们,终于破茧而出了。”
“不,我仍旧是懦弱的你。”男孩摇头,颤颤的站起来,双臂仍紧紧包在胸前。
一道冰冷的感觉爬山脊柱,子杞忍住没有哆嗦,冲男孩大喝:“不!我已经斩断了怯懦!我蹈天而上,遍览无极。我梳理出脉络,斩破黑潮,你甚至也是因此才破壳而出!”
男孩依旧摇头:“说漂亮的话没用。你用不着看那么远,也不需要这把奇怪的剑,那些都和懦弱无关。其实很简单,只要你敢直面自己的心。”
子杞一字一字咬牙说道:“我,早,已,能,直,视!”
“那么,就看着我。”男孩向他走来,睁大眼睛,与他直视。
子杞也倔强的看着他,对方的眼眸像是两道深不见底的井,深处联通着无尽的黑暗虚空。募得,一个影子从黑暗中窜出来,接着是两个、三个,直到占满他的所有视线。
他看到烈火中的某尘子,头发张扬的折铁身缠狂雷,对着陨落的师父大声咆哮;他看到塔尖上的弥越裳,容颜冷漠,倾倒的塔身在一节节坍塌;他看到满脸泪痕的燕玉簟,失去理智的燕长歌对她挥剑相向;他看到万鬼从中的长春子,拄着长剑仰天惨笑;他看到分不清面目的无数恶人,在阴暗中施展诡计;他看到非人非鬼的脸孔,在吞噬同类的血肉;他看到第一个在他剑下惨死的人,脸上露出绝望而恶毒的表情;他看到向他奔来的铁甲骑士,每一个在死前都溅了他一身热血;他看到这世上的诡谲和人心,血腥和罪恶,背叛和悲情,痴缠和狂悖
他冷汗直流,一步步后退,上齿不断碰撞下齿,发出“咯咯”的轻响。
男孩露出诡异的笑容:“你看,你和我一样懦弱。”
子杞无法从纠缠的人影中挣脱,可是他听得见,他开口大喊:“不!我没有”可话没说完,一道黑色的大浪冲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