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地久,此一时不过是偶经波折而已。天军北上,自能建功立业,为陛下分忧。”
谨妃在后面将最后一点褶皱抚平,走到一旁,对着赵济看个不休,忽然掩嘴轻笑道:“官家真是英姿飒爽,看得人不能旋目呢!嘻嘻,真像个运筹帷幄的大将军,咱们的将士受到官家鼓舞,定然能够纵横沙场,不负陛下所托的!”
“啊呀!”她又忽的拍手:“这可不让人想起一句旧诗来!官家可想听吗?”
“只管说来。”
谨妃曼声吟道:“长途羽檄何相望,天子按剑思北方。羽林炼士拭金甲,将军校战出玉堂。幽陵异域风烟改,亭障连连古今在。夜闻鸿雁南渡河,晓望旌旗北临海。塞沙飞淅沥,遥裔连穷碛!”
“‘从军行’吗?”谨妃虽是女子,诗句读来却铿锵有力,字字如掷地有声,赵济亦不觉出神。抓紧剑柄,他喃喃的吟出此诗的最后一句:“欲令塞上无干戚,会待单于系颈时!但愿,此日不晚吧。”
他却又望向西北,心想那些同样属于他的子民,却得不到应有的支援,他们又该如何自处?暂时失去了帝王的庇佑,他们是否能挺得过这季凛冬的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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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两千五百里之外,被群山包围的幽谷变作战场,白雪染遍红色。鏖战的双方已忘了初衷,只记得要将彼此赶尽杀绝。
黑山镇始建于五胡乱华之时,朝代更迭中数易其手,然而直至今日未曾经历过如此惨烈的刀兵。交战双方人数相差悬殊,算上黑山镇原本留下的八百残兵,守军一方顶破天也只能勉强凑足三千。而攻来的却是吐蕃本部精锐之师,步兵一万五千,骑兵一万有余,只把一边谷口塞得满满当当,无数兵戈林立成钢铁丛林,映的山林间寒锐森森,杀气冲天。
吐蕃的领军将领颂赞季秀是吐蕃自颂赞达意以降,最富盛名的将军。他向来以攻坚之名著称,不屑于用诡计,兵势向来堂堂正正。自己尝言道:“兵力对等时,吾可正面平推一切敌手。”他早知黑山镇外强中干,只留了几百守军,至于那传闻中连战连捷的天师道义军,不过是久战之疲兵,减员前也不过三千之数,自也不会放在眼中。
因此在靠近黑山镇十里之内的山区时,派出二十支小股游骑侦查之后,他便果断下令全军疾行,以碾压之势正面强攻!若是以近十倍的绝对兵力优势,还要玩什么诡道,那就算此战大获全胜,传了出去,也只会成为他的污名。
黑山镇引以为豪的黑石箭楼原本是敌人的梦魇,可冲入谷口的一路上,稀疏的箭雨简直像个笑话。滚木和石块倒是稍稍造成了一些阻碍,然而吐蕃的精兵悍不畏死,甚至不惧用肉体来硬挡,为身后的袍泽铺路。强冲的军队里亦不乏神射之辈,箭塔中若有敢露头的,少不了要吃上几支铁羽雕翎。
直至兵锋冲入谷口,一切仍在意料之中,呈现出全面的摧枯拉朽之势。颂赞季秀甚至已开始构思战后对黑山镇的利用事宜,据说这里囤积着成山的军用物资,汉兵没可能全部带走。这些东西的价值在吐蕃人手中会成倍的增长,甚至会对之后侵吞中原的整体战略产生巨大的影响。
同时,一道道军令仍旧有条不紊的下达:前锋线上的精锐步卒挺进谷中,前锋将领可依形势判断自行指挥;步兵第二梯队守稳谷口,前扫前方阵地,建立简易军事,为骑兵入谷做好准备;两翼步兵夺下箭塔控制权,步兵本站向两侧散开,将谷口网入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