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吃的全搜罗干净。等山里也没东西了，就只能坐在炕上，等命尽。”
“后来……三个哥哥都没熬过去。娘总瞪着我，说我克亲，兄弟一个个没了，就我活得好好的。活就活了，还要念书。幸亏我叔叔帮衬，供我上学。这一上，竟一路进了燕京大学。你们知道吗？独立团的赵政委，是我师兄，同班同学。来新三团前，我还特地绕道去看过他。”
王风微微一怔。
他一直没问过徐子林的底细，此刻才知，这位政委竟是个大学生，还是赵刚的师弟，缘分竟如此凑巧。
他心里忍不住泛起笑意：若早知这层关系，哪用得着费那么多心思磨他？想必是这人骨子里倔，不愿靠关系走捷径。
徐子林接着说：“上了大学，照样穷。课本和同桌挤一块儿看，笔和纸全靠借。为了省点本子，几年下来，我不知换了多少同桌。你们猜后来怎样？每次上课，我一进教室坐下，前后两排座位，唰一下全空了。”
王风默然无语。
“但我还是走过来了。我知道，在座的各位也都吃过苦，没人天生高人一等。可今天，我们这些被压在泥里的穷人，站在一起，扛起枪，加入八路军，拼死打鬼子——图的是什么？”
“为了让山河不落入敌手，为了让千千万万受苦的人挺直腰杆，为了让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不再有人饿死街头，为了让每顿饭都能吃上一口热乎的肉，为了让国家和人民有个安稳的将来。”
“为了这个念想，哪怕付出再多性命也无怨无悔。同志们，让我们把这场通向光明的斗争坚定地走下去！”
徐子林站起身，新三团的战士们齐刷刷站起，声音如铁：“将斗争进行到底！”
王风嘴角微扬，这徐子林，真是块未经雕琢的好料。
别看他白天在大会上讲得热血沸腾，刚回到住处便瘫软如泥。
一天操练下来，双腿像灌了铅，走路一瘸一拐。
刚躺上床铺，连掀被子的劲儿都提不起来，只想闭眼沉入梦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