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百姓没有取暖设备,家境稍好的还能烧个热炕取暖;家中贫苦、连饭都吃不上的,只能靠单薄的身体硬扛。
扛过去,便盼着来年春天能有一线生机;扛不过去,便只剩皑皑白骨。
活着的人,总会默默祈祷下一个寒冬不会降临得太快。
人们对好日子有期待,却又不敢抱太大希望。
直到八路军在百团大战中大获全胜,这份压抑已久的期盼,终于被点燃,像火苗般越烧越旺。
也许不用再等几个春天,只要坚持下去,生活真的会变好。
十二月中旬,一个下午。
田雨去了别的病房帮忙,伤势恢复了七八成的王风,独自推开门走了出去。
冷风迎面袭来,干冷刺骨。
大病初愈的身体经不住这阵寒气,他猛地一颤,缩了缩脖子,把那件缝补过的旧棉衣裹得更紧了些,仍继续朝不远处的小院走去。
四个多月未曾踏出病房一步。
眼前的景物虽未改变,却因久别而多了几分陌生与感慨。
人终究离不开土地,当双脚重新踩上这片熟悉的大地,心中便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归属感。
身上的衣服太薄了。
在病房里不觉得,如今站在户外,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寒风如刀。
可他没有回头。
他知道身体尚未痊愈,但也没有退缩。
一个从战火中活下来的人,怎会被这点寒冷吓退?
他轻轻活动着手臂,在空荡的小院里缓慢走动,像是要唤醒那具久未使用的躯体。
忽然,远处传来两道熟悉的声音。
他抬头望去,段鹏和周大牛正并肩走来,距离约有两三百米远……
时间似乎倒流了半日。
沉寂已久的突击队因队长带回的消息,突然沸腾起来。
“团长醒了!很快就能归队!”
欢呼声在营地回荡。
“队长,咱们去瞧瞧团长吧!”
“还是我走一趟,你们继续操练。大牛哥,你陪我一块儿去。”
“我不去了。”
“你是团长的老战友,他刚醒,肯定盼着见你一面,走吧。”
大牛低着头:“我没护住兄弟们,没脸见三哥。”
段鹏道:“真要说没脸,也该是我这个当队长的,跟你扯不上干系。”
“要是我当时……”
“别说了,走!有啥心事,当面跟团长讲。”
“行,我去。”
……
王风向来耳聪目明。
按理说,大牛和段鹏来看他,脸上总该有些笑意才是。
可随着两人越走越近,他却清楚看见两张面孔上,压着浓重的哀伤与沉默。
一种莫名的寒意悄然爬上心头。
他站在原地不动,静静等着他们靠近。
风似乎冷得刺骨,连呼吸都带着冰碴,那股冷一直钻进骨头缝里,灵魂仿佛也在颤抖。
在小院遇见王风,段鹏和周大牛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光亮——团长已经能下地走动了。
“三哥!”
“团长!”
王风咧嘴一笑:“你们这两个混账东西,总算还记得老子?我还以为被你们扔进山沟忘了呢!”
段鹏挠着头笑:“哪能啊!之前我们也来过,可您一直在昏着,我们这些粗人嗓门大,怕吵着您养伤,就没多留。今早听说您醒了神,下午立马就赶来了。”
周大牛依旧不吭声。
王风瞥他一眼,笑道:“段鹏啊,我听说你在医院挺出名啊?送我来的时候动手打了人,还差点冲罗主任亮枪?胆子不小啊!人家知道的是你救人心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亲手送我上路呢!”
段鹏嘿嘿一笑:“团长,这事您都知道啦?我当时急得不行,别说罗主任,就是阎王爷拦路,我也得踹开他!大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