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厅内,炭火毕剥,茶香袅袅,却驱不散那股无形的寒意。
袁天青的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落在凌微苍白的脸上。
凌微心头警铃大作,面上却依旧保持着“病弱”
的恍惚,被阿箬搀扶着,艰难地在主位坐下,气息微促:“有劳……袁先生挂怀。
昨夜……确实做了些噩梦,惊扰了下人……让先生见笑了。”
她刻意将“噩梦”
二字说得轻飘,仿佛只是寻常病中梦魇。
袁天青没有立刻接话,只是缓步走到窗边,望着后山的方向,背对着凌微,声音平淡无波:“梦由心生,境由念起。
郡主心绪不宁,邪气侵扰,所见所闻,未必为虚,亦未必为实。”
这话说得玄而又玄,却让凌微心中一凛。
他是在暗示自己昨晚“梦游”
时指向矿洞的举动吗?还是泛指自己所有的“异常”
?
“先生……此话何意?”
凌微“茫然”
地问道,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一副深受困扰的模样。
袁天青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在凌微身上,这次,眼底深处似乎多了一丝极淡的、近乎怜悯的意味:“郡主身负异禀,能感应常人所不能感,这本是机缘。
然福兮祸之所伏,过强的感知,若无相应的心境与法门驾驭,反易为外邪所乘,所见皆为扭曲幻象,所感尽是妄念纷扰,最终心神耗尽,沉沦难返。”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譬如那东南异动,譬如那血珊瑚之阴寒,又譬如……后山矿洞传来的些微怨念。
郡主是否常觉心有戚戚,夜不能寐?”
来了!
凌微心中冷笑,这是想把她的所有异常感知,都归结为“精神失常”
产生的幻觉!
既解释了她的行为,又为日后可能对她采取更极端措施(比如强行“治疗”
或囚禁)埋下伏笔!
好一招釜底抽薪!
“先生……怎知……”
凌微适时地露出震惊和一丝“被说中”
的慌乱,眼神躲闪,“难道……难道本宫所见所感,真的……都是假的?”
她将“被邪祟困扰的脆弱病人”
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袁天青微微颔,语气带上了一丝“循循善诱”
:“郡主年轻,又遭逢变故,心神不稳,被些许阴邪之气引动心魔,产生幻视幻听,也是常情。
这并非郡主之过。”
他话锋一转,“然长此以往,于郡主玉体康健大为不利。
三殿下重启观星台,正是为了汇聚天地清正之气,涤荡寰宇,届时京城内外邪祟阴气皆会被镇压净化。
郡主若能亲临观星台,沐浴这天地正气,或可固本培元,驱散心魔幻象,真正康复。”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绕了一大圈,最终目的还是想把她弄到观星台去!
到了他们的地盘,是“治疗”
还是“处理”
,就全由他们说了算了!
凌微心中明镜似的,面上却露出希冀又犹豫的神色:“观星台……当真……有如此神效?可是……本宫如今这身子……”
“郡主放心。”
袁天青语气肯定,“观星台乃顺应天时、地利、人和而建,其汇聚的乃是最为精纯的星辰之力与地脉灵气,于调理身心有莫大裨益。
只要郡主心怀虔诚,摒弃杂念,届时自有感应。”
他说得冠冕堂皇,若不是凌微早知道观星台藏着邪阵,恐怕真要信了他的鬼话。
“这……容本宫……再思量思量。”
凌微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断然拒绝,只是表现出一个“病重”
之人应有的迟疑和虚弱。
袁天青似乎也不急于一时,点了点头:“事关郡主玉体,确需慎重。
袁某言尽于此,望郡主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