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第一军司令部。
作战室里温暖如春,但气氛却比外面的寒风还要僵硬。
一份关于“七里坡运输队遇袭”
的战报,正摆在筱冢义男面前。
损失不大,两车物资,十几个皇军士兵的伤亡,在整个“铁壁合围”
的庞大计划里,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
“一群该死的老鼠!”
一名作战参谋愤愤不平地在地图上标记出遇袭地点,“他们只敢在阴沟里咬人一口,然后就立刻逃之夭夭!”
筱冢义男的脸色很难看。
他不在乎那点损失,他在乎的是脸面。
他刚刚宣布敌人已经望风而逃,结果对方转头就在他的补给线上留下一个血淋淋的牙印。
这感觉,就像一头狮子在巡视自己的领地时,被跳蚤叮了一口,不疼,但恶心。
“命令山地部队,扩大搜索范围!
就算把那片山头给我翻过来,也要把这伙老鼠碾死!”
“将军阁下。”
道康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他一直站在沙盘的另一侧,仿佛一个局外人。
“被咬了一口,就派一整支部队去追咬人的跳蚤,恕我直言,这并非明智之举。”
道康拿起指挥棒,在地图上那条从阳泉延伸出来的漫长补给线上轻轻划过,“这条线,太长了。
我们的大部队在前面清扫战场,而我们的后背,却完全暴露给了山里的狼群。”
筱冢义男的眉头皱了起来:“殿下的意思是?”
“与其分兵去追,不如集中力量,保护我们的动脉。”
道康的指挥棒点在了几个主要的交通枢纽上,“将护卫兵力收缩,重点确保这几个节点的绝对安全。
至于那些次要的、深入山区的补给小路,可以暂时减少运输频次,甚至放弃。
我们要让敌人明白,他们的骚扰,毫无意义,我们根本不在乎。”
这番话听起来合情合理,既显示了皇军的“大度”
,又能集中兵力,避免被拖入无休止的游击战泥潭。
“殿下高见!”
作战参谋们纷纷附和。
筱冢义男的脸色也缓和下来,点了点头:“就按殿下的意思办。
让那些老鼠知道,狮子的动脉,不是他们能碰的。”
角落里,一直没有出声的桐谷健二,镜片后的目光在道康和地图之间来回移动。
放弃次要补给线?
这听上去,不像是御敌之策,倒更像是……主动把一些鲜肉,丢到笼子外面,引诱野兽出来。
他走上前,微微躬身:“殿下。
属下认为,每一次袭击,都是敌人暴露自己的机会。
放弃追查,等于放弃了找到他们巢穴的线索。
我请求带领特高课的小队,亲自去勘察现场。”
道康转过头,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健二少佐,你的任务是审讯内奸,而不是去山沟里和泥腿子捉迷藏。
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陆军的失败,还轮不到特高课来挽回颜面。”
这话说得极不客气,几乎是指着鼻子骂他多管闲事。
桐谷健二的身体僵了僵,缓缓低下头:“哈伊,是我逾越了。”
但他心里那股怀疑,却像藤蔓一样,缠得更紧了。
……
太行山,无名山洞。
洞口用枯枝败叶伪装着,洞里点着一堆几乎没有烟的篝火。
几十个独立团的战士围着火堆,正咧着嘴,贪婪地分食着一小袋从鬼子卡车上抢来的白面。
张大彪用刺刀挑着一团烤得焦黄的面疙瘩,烫得龇牙咧嘴,却又舍不得松口。
“他娘的,还是白面带劲!
团长,这一趟干得值!”
“值个屁!”
李云龙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抢过他手里最大的一块面疙瘩,塞进自己嘴里,含糊不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