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夜。
特高课的办公室里,桐谷健二挂断了电话。
他没有立刻下达命令,而是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街道上两个追逐打闹的孩童。
几秒后,他拿起另一部电话,拨通了内部专线。
“行动。”
他的声音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在说“天黑了”
。
“目标,城南德源祥布庄。
不要惊动任何人,我要活的。”
……
德源祥布庄的钱掌柜,正在算盘上核对着今天的账目。
算盘珠子在他枯瘦的手指下,出一阵清脆的噼啪声。
门外,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不小心撞倒了货架,红彤彤的山楂滚了一地。
街坊们围上去,有帮忙捡的,有看热闹的,嘈杂声盖过了一切。
钱掌柜的算盘声,停了。
他不是被嘈杂声打断的。
他听到了另一种声音,一种藏在嘈杂之下,鞋底摩擦地面的、训练有素的脚步声。
太多了。
他没有抬头,左手依旧搭在算盘上,右手却悄悄滑到柜台下,摸到了一块用油布包着的东西。
他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门帘被猛地掀开,七八个穿着短褂、看似普通顾客的精壮汉子一拥而入,瞬间散开,堵住了所有出口。
为一人眼中凶光一闪,直扑柜台。
“钱掌柜,跟我们走一趟吧。”
钱掌柜抬起头,冲他们笑了笑。
就在汉子们以为得手,伸手去抓他的瞬间,柜台下传来一声沉闷的、被木板和身体吸收了大部分声响的枪声。
“砰。”
为的特务只觉得眼前一花,钱掌柜的身体软软地向前栽倒,额头上多了一个小小的、向外渗着黑血的洞。
他一头磕在算盘上,算珠“哗啦”
一声,散落满地。
他的右手,还紧紧攥着一把小巧的、几乎能藏在掌心里的勃朗宁19o6手枪。
特务头目脸色铁青。
他冲到柜台后,一脚踹开暗格,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小撮尚有余温的纸灰。
人死了,线断了。
……
小洋楼,书房。
道康正拿着一把精致的园艺剪,修剪着一盆罗汉松。
悠真快步走入,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紧张。
“殿下,德源祥出事了。
特高课的人封了整条街,抬了具尸体出来。”
“咔嚓。”
道康剪掉了一根横逸斜出的枝条,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是吗?”
他放下剪刀,拿起一块白布,仔细擦拭着剪刃上的汁液,“桐谷少佐的效率很高。
看来,帝国的蛀虫,很快就要被清理干净了。”
那根被剪下的枝条,静静地躺在桌上,断口处还渗着绿色的汁液。
悠真看着道康平静的侧脸,不知为何,觉得书房里的空气,冷了几分。
道康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特高课方向的灯火。
钱掌柜,走好。
你的牺牲,已经为下一颗即将落下的棋子,扫清了道路。
……
老槐树胡同,包子铺后厨。
油灯的火苗,被一阵穿堂风吹得几欲熄灭。
老王一屁股坐在板凳上,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刚刚从外面回来,亲眼看到了德源祥门口那滩被草草冲洗过,却依旧泛着暗红色的血迹。
苏砚秋正在和面。
听到老王带回来的消息,她的动作只是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原本的频率。
只是那一下下按压面团的力道,变得格外沉重。
“老钱……没给他们机会。”
老王的声音嘶哑,像被砂纸磨过,“是自己动的手。”
苏砚秋停了下来,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她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