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第一军司令部。
作战室里的空气,因为西路辎重队的覆灭而凝固,又因为道康那个电话,重新变得灼热。
筱冢义男握着听筒,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烁着赌徒般的凶光:“殿下,你说的……能把整个鱼塘都炸上天的想法,是什么?”
“很简单,将军阁下。”
道康的声音通过电线,清晰而冰冷,“既然李云龙喜欢吃鱼,我们就喂给他一条他绝对吞不下的鲸鱼。”
他没有等筱冢义男问,便继续说了下去。
“我们放弃东路补给线,将所有物资,全部集中到中路。
对外宣称,这是为了集中兵力保护,合情合理。
但实际上,我们将第三十六师团、第四十一师团的主力,以及军直属的炮兵联队,全部秘密部署在中路辎重队行进路线的两侧。”
道康的声音顿了顿,仿佛在欣赏电话那头筱冢义男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这支辎重队,不再是诱饵。
它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当李云龙的部队像之前一样,兴高采烈地扑上来,以为自己又捡到了一块肥肉时,两个师团的兵力会像合拢的铁颚,将他们连人带马,碾成肉泥。
我们甚至不需要情报,只需要在他扑上来的那一刻,收网。”
筱冢义男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沙盘上。
“好!
好一个鲸鱼陷阱!”
他几乎是吼了出来,脸上的灰败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亢奋,“我这就下令!
把军部最好的装备,最强的炮火,都给你!
殿下,这一次,我要让李云龙的骨灰,都找不到!”
“哈伊。”
道康挂断电话。
他走到窗边,看着远处沉睡的太原城。
李云龙,我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一个师团的日军,够不够你这把刀,开一次刃?
……
老槐树胡同。
时间仿佛在这里变慢了。
胡同口那个卖糖人的老头,打盹时换了个姿势;墙角那个晒太阳的黄包车夫,多要了一碗豆浆;对面屋顶上,那个修瓦的匠人,一片瓦能敲半个时辰。
十几双眼睛,像看不见的蛛网,将那家小小的包子铺,包裹得密不透风。
桐谷健二的办公室里,一份份监视报告堆积如山,内容却枯燥得令人疯。
“目标辰时开门,售卖猪肉大葱包一百二十个,素馅包八十个。”
“巳时,一孩童打碎酱油瓶,目标出门清扫,未与任何人交谈。”
“午时,目标与隔壁裁缝铺学徒,因一只猫的归属,争吵三句。”
桐谷健二面无表情地翻看着,手指在一行字上停了下来。
“申时,后院煤堆,新增煤球三十块。”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前线监视小组的号码。
“是我。
查一下,城里所有煤铺,今天谁给老槐树胡同送过煤。
我要知道,送煤的伙计,长什么样,走了哪条路,路上,有没有停下来喝过一碗茶。”
他的声音平静,但听在下属的耳朵里,却像一条冰冷的蛇,缠上了脖子。
疯狗已经不满足于看门了,它开始刨地,想看看这院子底下,到底埋了什么。
包子铺的后厨,热气蒸腾。
苏砚秋正在揉面,她的动作不快不慢,带着一种经年累月的熟练。
老王坐在灶膛前,往里添着柴火,火光映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明暗不定。
两人谁也不说话。
他们能感觉到,门外那股无形的压力,像冬日里结的冰,越积越厚。
每一个走进店里的客人,每一道投向这里的目光,都可能藏着一把淬毒的刀。
“冬眠”
的命令已经下达。
他们成了孤岛,与组织的一切联系都被切断。
那枚梅花簪,已经化为一滩银水,混在灶膛的灰烬里,再也
